“他是什么?”赵玖蹙额催促。
“他是代御营右军与御营海军争夺物资,谁人能想到他会主动渡河去打棣州呢?”晁公武低头相对。“不过此时细细回想,臣等当时也是糊涂了……以御营前军、左军、后军、骑军在西线那般战功,张宗颜按捺不住才属寻常,对这般作为早该有所预防才对……这是臣的失职。”
赵玖不置可否,直接看向那崔邦弼:“崔统领,你们呢?”
“臣等御营海军处,更是以为如此。”崔邦弼立即应声而答。“李统制(李宝)得知莱州的军需库存被掏空后,几乎要与御营右军火并……此事陛下应该是知道的。”
赵玖闻言复又摇了摇头:“其实此事倒也怪不到你们,心态好猜,可便是猜到了,谁又能想到他会这般大胆呢?平白葬送那么多御营士卒,尧山后积攒的士气白白被泄了许多。”
几名述职的年轻人不提,周围的近臣们也多沉默……赵官家这个意思,明显是要严厉处置了。
“你呢,黄通判,你是胡尚书与吴都统的旧识,还与杨政做了几年邻居,你可知道陕北那边对杨政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黄姓通判闻言本能起身欲言,待见到官家平静脸色后,却心下一惊,即刻改口再对。“自然是都想求情的居多,都说官家为一女子杀功臣,未免太过,胡尚书也太严厉了。”
赵玖点了点头,依然不置可否,其实这三个案子他一开始便下了决心,杨政的事情更是早早有了决断,只是看姓黄的是否老实而已。
而此人不管是反应过来还是真老实,他都没必要深究。
一念至此,赵官家复又看向了最后一人:“梅提举……听说你翻译了一本夷人杂书?这是怎么回事?两年内便能学通一门言语吗?”
轮到自己,哪怕心中预演了千万遍,梅栎依然紧张至极,何况他哪里想到官家会从此事问起,但还是牢记自家世叔的提醒,实话实说:
“好让官家知道,臣少年时家父在泉州任职,彼时宅院便与大食商栈挨着,学了些大食人言语,后来自己提举市舶司,重新接触到他们,文字虽然能认识,但已经听不通顺了,所以就拿此事作练习,好恢复往日记性……”
赵玖连连颔首,复又再问:“卿在温州,挨着福建,彼处杀婴习俗还多吗?”
梅栎心下愈发慌张,但还是按照林尚书的提醒,硬着头皮继续实话实话:“并无多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