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
赵鼎放下茶杯,蹙眉而叹:“战功的事情怪不得你伯父,他的辖区在最东面,尧山在关西,他能将田师中和那三千长斧兵送过去已经是极致了,倒也不至于妄自菲薄。至于你没有得武舍人的身份,我说了,你未必信,但事实十之八九便是官家素来懒得记这些繁文缛节,所以给忘了……而都省、枢密院等有司又因为御前班直牵扯到皇城司,所以并不愿意为这种小事插嘴提醒,省的尴尬……依我说,你寻我去处置此事,倒不如忘了这个什么舍人,安生做你的御前差遣干脆。”
张子盖张了张嘴,但也只能点头。
“便只有此吗?”赵鼎见状继续追问。“你伯父与我多年同僚之谊,不比寻常,你不必遮掩。”
张子盖点了点头,却是小心再对:“不瞒相公,我伯父不安之处其实不止是没有战功,年前他临去前曾对我夜谈,他说,他在淮上三四年,立了七八处大宅子,置了好几千亩良田,娶了四五个小妾,还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官家自南阳至东京,却一直清贫……尧山之前,还可以说是卧薪尝胆,尧山之后,他本以为官家多少要、要……”
“要循旧制。”赵鼎随口替对方接道。“不说放纵二字,只说按照旧制,修葺一下破败后宫,招个几百阉人,收个几百宫女,绝无人会有什么言语的,甚至有司早就劝过官家,但官家却只是置若罔闻,宁可把钱用来做蹴鞠联赛,也不愿意整饬后宫……不只是你伯父,我们也觉得官家有些过于刻苦了。”
张子盖连连点头:“我入了班直,也是吓了一大跳……也难怪我伯父会不安。”
“其实你伯父举止官家必然是知道的。”赵鼎再度端起姜茶来,却又轻声叹气。“武将嘛,不贪财好色,真就两袖清风了,不也跟岳飞一样被那几个御史死死盯住?至于官家这里,可能是因为朝廷财政还有些漏洞的缘故,不愿落人口实吧?等今年平了洞庭湖之乱,再熬到夏日之后,咱们元气足了一些,财政好转,我们再去劝劝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张子盖一时也跟着叹气。“想我伯父那日感慨,做武臣也难,贪了,于心不安,不贪,又怕官家有疑心……相公……”
张子盖嘴中不停,方欲再说,却见赵鼎面无表情,轻啜姜茶不停,心中一时醒悟,却是赶紧顺势站起来:“相公,今日承蒙开解,且告辞了……过几日再来寻几个世兄耍子,却不必惊扰相公了。”
赵鼎微笑相对,便任由自己儿子将对方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