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桥有舟,又如何有脸过河去见我兄长?”
韩常闻得此言,居然嗤笑一声,却又牵动伤处,疼痛难忍,只能俯身朝着马背趴下,咬着马鬃忍住片刻,然后才伏在马背上缓缓重新开口:
“四太子说的极是……但死的人已经死了,多想又有什么益处?只想死的人,活的人你便不想吗?此番战后,宋金形势如何?东路军西路军如何?国主与都元帅如何?大金国立鼎不过二十年,难道就要因为这一战亡了不成?你身为四太子,身份超然,总是能为国家做事的吧?真就要在这里哭以待毙?不管不顾大局了吗?”
兀术勉力收声,回头去看韩常,却只能见到对方伏在马背上,一只血肉模糊外加脏兮兮的眼窝在湿漉漉的鬃毛上露出……也是悚然一时,却又震动莫名。
这个金国四太子情知对方所言有理,却还是情难自制:“韩将军,你说的极有道理,我心中对将来也有万般念想……但事到如今,便是想走又哪里能走?而且你伤重到这份上,俺又如何能弃你?”
“莫说此等话。”韩常用手撑着,继续在马背上轻声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如此情形,你脱了甲胄,跳进黄河……十成里九成没命,不还有一成能过去吗?将衣服留在这里,伪作入河,然后趁着雨水往北面山里连夜钻去,不也是一条路?至于我的性命,你便是不弃我,我又如何能活?”
完颜兀术一时失语。
而韩常却继续有气无力,催促不停:“速速走吧,大丈夫生于世间,便是死也该如娄室将军那般力尽而死,像这样在河边哭着等死,简直可笑……有力气哭,没力气跑吗?”
话至于此,韩常疲惫至极,只是喘着粗气而已。
兀术站起身来,刚要言语,却闻得周围士卒一阵惊呼,他本以为是追兵将至,但循声而望,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浊黄一片的黄河之上,居然有一条宛若白色蛟龙一般的事物自上游浮浪而近,然后雨中张牙舞爪,让人望之心惊。
许多金军干脆俯身跪拜,而兀术刚刚被韩常拼命鼓起的一点逃生心思,也彻底熄灭。
后有追兵,前有大河,方起奋力渡河一搏之心,却又有蛟龙顺利而下,来挡去路,此情此景,谁还能有一丁点余勇呢?
不过,随着那物渐渐靠近,继而卡在岸边枯枝之侧继续上下浮动,兀术等人大着胆子定睛去看,方才看的清楚,这所谓白色蛟龙居然只是一根数丈长掉了皮的枯树而已,只是因为黄河水涨,浊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