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义军除非能渡河回援,否则无论多少都并无意义。”一旁枢密副使吕颐浩直接板着脸白了一下年轻的胡明仲。“至于陕州李彦仙和关中的西军各部,无论多少也只是牵制金人西路军的作用,且看他们到底能牵扯多少、牵扯多久便可。至于张所处,其部多是盗匪、溃兵初降,并无多少战力,说不得金人一来,便会直接溃逃……”
“张所那里,岳飞总是信得过的。”赵玖忽然插嘴。“岳飞那里有一万多人。”
“那张所处也最多只有两万可用之兵。”吕颐浩当即再言,却又在稍微一顿之后,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李伯纪处的御营后军其实也指望不的。”
不只是林杞、李光,其余挤在军舍中的大臣们也纷纷抬起头来盯住了这位才上任没几日,或者干脆说来南阳都没几日的新任枢相,然后又看向了灯火下面色如常的赵官家。
然而赵官家并未有任何惊疑或者震动之意。
“是因为要卫戍太后?”汪伯彦硬着头皮询问道。“还是说后军战力不足,怕是禁不得长途跋涉到前线支援。”
“都不是。”吕颐浩干脆言道。“而是因为李伯纪领军无方。”
帐中不由一滞,不知道多少人呼吸一粗。
而吕颐浩却兀自转身朝刚要开口的官家拱了下手,然后继续讲了下去:
“好教官家知道,臣自东南而来,对彼处情形与李相公举止看的极清,素知此人政略、人事、后勤都算是井井有条。但多少年了,虽有东京、太原的教训,有范琼的新例,可他于军事却还是粗疏不堪……之前东南军变,建州、杭州、潭州、明州都有军乱,看起来被他轻易平定,其实却只是他一味求东南速速安稳,所以将不知道多少乱军、贼兵一并赦免,还继续加以优待,这些都是重重的隐患……臣敢断言,金人一来,东南必然军乱再起,便是御营后军内部都要生乱的,如何能支援前线?”
众人各自闷声,但眼见着赵官家居然若有所思之余微微颔首,户部尚书林杞无奈,只能再度出声抗辩:
“吕枢相此言荒谬!李公相举止与宗留守如出一辙,宗留守在东京不也是优容为主,而且之前用招抚的乱军、溃兵保住滑州了吗?”
“所以说李纲这人粗疏。”吕颐浩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冷冷相对。“宗泽宽宏是宽宏,但人家也知道要挑些鸡出来杀了以儆效尤,而李纲只是一味宽纵武人,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更不要说,宗泽素来知将,他所任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