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她盯着下方的血泊,越来越多的血丝从手套上垂落,像是疯长的海藻,发疯一样涌向周围的所有管道,钻进每一处狭小的缝隙。
迷宫轰隆运转,血丝很快被切断,但还有更多血丝仍然在疯狂钻进缝隙,将零碎的数据和地图传给费雯丽。
身体里的奥秘源源不断流入“歌剧”,费雯丽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缓慢衰弱。
“歌剧”的负面特性正在将她变成凡人,费雯丽眼睛里的金色光芒开始黯淡,她仿佛没有意识到这点,脑海中仍然在机械地计算,不断,不断,不断不断不断寻找新的道路,寻找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
不知道过了多久,费雯丽忽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
除了周围变得安静,“歌剧”上延伸出去探路的血丝似乎也很久没有断裂了,仿佛整座机械迷宫都陷入了静止。
费雯丽缓缓抬起头,垂落额前的红发滑下去,她看到了一个赤红的世界。
血液填满了周围的所有空间,奥格站在她的身边,手中是镶嵌宝石的高脚杯,赤红潮水源源不断涌出,在他手中迅速成型,血液构成的支架和锁扣飞快填充到相应的位置,锁死了周围的迷宫,构建出了一处绝对静止的空间。
机械迷宫依旧在不断运转,庞大而恐怖的力量冲击着这片赤红世界,一切都在摇摇欲坠,应力使得管道出现裂纹,甚至开始有金属碎块跌落。
奥格对此仿佛一无所觉,鲜血不断从他的手上滴落,他在与整座庞大的城市对抗。
这样的行为仿佛也激怒了机械迷宫,费雯丽能感受到迷宫深处传来的、狂怒的震响,没有比这更旗帜鲜明的宣告,它怒吼着它要将他们这两个反抗者碾磨成粉末。
费雯丽看着眼前的红色背影。奥格没有解释他的行动,可能又是和以往一样觉得不需要解释,一如既往地专断独行,把找到出路的任务随便抛了出去,仿佛不知道这份信任有多沉重,沉重到关于他们的生死。
血泊表面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费雯丽闭上眼睛。
混乱狂暴的意识之海渐渐平静下来,暴风雨从海面上散开,数字与公式排列成规律的阵列,像是梭行的鱼群,源源不断进入运算列表。
她不是能够引导他人前进的明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总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甚至不认为自己适合自己的道路。或许这就是对她的嘲笑,她做错了那么多次,忽视了那么多次,迷路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