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从动态归于静态,时间仿佛暂停在了这一刻。
楼顶上,西温回头望去,看到滔天的狂狼在刹那间凝结,像是刚才的狂暴都只是一场错觉。
不对,不对。
在这个念头成型的刹那,刺眼的刀光从眼前倾泻而来,流动炫丽光泽的长刀刺穿了血雨和阴影,向着她和她身后的刺客挥斩而下!
冻结的血浪忽然重新融化成赤红,血花如同簌簌飞散的红枫,掠过所有人的眼前,破碎的红枫残影之中,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逆旋而出,两把赤红色的长刀同时挥出,一时间天台上的所有人都避无可避。
银发银眼的男人从赤潮中踏出,风衣的燕尾下摆在血雨中翻飞,仿佛赤红的焰尾,渡鸦形的礼帽下,面具覆盖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血水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衬衣也被血彻底染红,细细的血流沿着他的手背蜿蜒而下。
明明他的笑容挑不出任何瑕疵,反带给人强烈的不安定感和疯狂感,仿佛那具衣冠楚楚的皮囊下蛰伏着狂兽,反差感巨大得令人忍不住畏惧。
西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怀特·克朗,但之前的那一次,他完全没有带给她这种危险感。
上一次见面,他一样给西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事后回想起来,她并不觉得怀特·克朗是传言中献祭了数百人的狂信徒,反而觉得他一点也不真实。
他身上有种虚浮的、不真实的气质,像是一张演员的假面,一身挂在衣架上的戏服,一个在舞台上忘我的演员。
西温熟悉表演,熟悉如何成为另一个截然相反的人,熟悉如何快速构建一个人的形象,怀特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角色,哪怕他们面对面厮杀过,她依旧不觉得对方是真的。
但这一刻,那种虚浮的不真实感荡然无存,西温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有种恍惚的错觉,像是舞台上的角色窃取了人的身体,试图将狂妄和傲慢隐藏在面具之下,扮演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癫狂的国王戴着白王冠,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成为了怀特·克朗。
血色刀光撕裂了夜幕,一只只阴影飞蛾忽然破碎,彻底化为漆黑的灰烬,飘落在天台上,铺了厚厚一层,虚幻的景象也随之消失,天台上不见了刺客们的身影。
怀特微笑着抬起头,望向仿佛悬浮在夜空中的众人。
“你好,又一次见面了。”他用友善的口吻说。
伦敦的天空中存在看不见的阶梯,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道路都存在于哪里,但显然西温很了解这些道路的位置。
西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怀特,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
然而在场的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怀特开口时,身后的物体悄然浮起,碎石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