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福,嘲讽或者是诅咒,都会一字不差地流入她的声音接收器之中。
在失去了很多之后,费雯丽的确也获得了很多,无论是不会疲乏的身体还是更加敏锐的听觉,都让她能够在音乐之路上走得更远,远比同年龄的歌唱家要更远。
舞台的灯光从帷幕之下漏出来,战战兢兢滚到她的脚边,沿着她的脚踝滑落,漾出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这里没有其他人,帷幕之后是更大的空间,费雯丽不会感到太逼仄,在演出开始前,她不打算待在任何有很多人的空间里,必要的话,等会她打算躲到舞台机械支架的顶上去。为什么一定要在舞台上唱歌……费雯丽睁开眼睛,望向头顶重叠的幕布,却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逃了家庭教师的课,独自划船穿过湖水,湖边是一座荒废的剧院,她悄悄走进空旷的剧院,在剧院里荡开巨大的回声,深红的幕布垂在舞台上,她脚边的木板裂开了缝隙,湖水在地板下波澜起伏。
可她感觉不到恐惧。那时候她的心脏还在胸膛里怦怦直跳,并没有被替换成稳定的动力核心,她站在舞台上,望着布满灰尘的观众席,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红,晃得她头晕目眩,看不到其他东西。
她很少接触到红色,那么明艳又灼目的红色。父亲说这种低俗的颜色不适合她,除了她的红发,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其他红色,一切都是苍白的,美丽的,纯洁又自制。她坐在重重叠叠的雪白薄纱里,任由女仆们为她戴上手套和宽檐帽,围上一层又一层的衬裙,用骨架和丝带束起腰,盘起鬈曲的红发,光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明亮,只有她感觉不到任何春天的温度。
后台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们忙碌地为接下来的演出做准备,观众入场的喧嚣声也渐渐从幕布后传来,费雯丽睁开眼睛,绕到舞台支架后,一手抓住钢铁支架,飞快地向上爬去。
她的手指和支架碰撞,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好在后台现在人多口杂,检查舞台机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费雯丽。
等对方离开,费雯丽爬上舞台机械的吊顶,坐在钢架上,透过钢架的缝隙,她已经能够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这幅景象对费雯丽来说无疑是严重的刺激,她的手指慢慢攥紧了胸前的布料,动力核心似乎也运转得越来越快,熟悉的压抑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意识似乎随时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再一次像之前一样倒在舞台上。
舞台上,四周已经暗了下去,灯光收束成一束,聚光灯对准了缓缓拉开的帷幕。
费雯丽深吸一口气,按住复杂的裙摆,从钢架上跳了下去,经过减速和降低冲击力,在观众们惊讶的目光中,仿佛飘落的玫瑰一般,轻盈地落在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