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直不问移民之事,就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但这不是办法……”
朱厚炜脚下一顿,转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杨一清,半响道:“朕与杨卿君臣相得这么多年,朕之秉性,杨卿知道,杨卿的能力脾性,朕也深知,朕知道杨卿身为儒家读书人之标杆,有些时候会身不由己,身为柱国之臣,更多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也知道杨卿已经萌生退意,估计在移民大政彻底结束之后,就要向朕请辞了吧。”
杨一清一愣,茫然的看了眼皇帝,这句话当真是说他心坎里面去了。
大明现在无外患,无内忧,就连皇帝自己都已经放手让官员主政,可杨一清知道,没有内忧才是真正的内忧!
移民终究会有一天结束,而皇帝时常会挂在嘴边上的土地政策,到现在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也只能理解为时候没到,什么时候会到,杨一清脑子里面的答案就是移民之后!
“儒家文臣不管是忠还是奸,最看重的永远都是身后之名,就算是大奸大恶之辈,也想着能得个美谥,可怜忠献这个谥号的啊……”
杨一清苦笑道:“秦贼祸国殃民却被谥忠献,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宋宁宗剥夺其王爵,改谥谬丑,实乃大快人心之举,不过自秦桧之后再无忠献之谥,好好一个美谥确实是被这奸贼糟蹋了。”
“杨爱卿也想着百年之后能得一美谥,此乃人之常情,此时就算急流勇退,朕也觉得理所当然,不过在朕看来,死后之谥和千古美名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杨一清不解……
“就拿秦桧做例子,他死了谥忠献,也就是身后赢了美名,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几十年后被改谥谬丑,那又何来的千古美名?
杨爱卿担心朕会对土地大政出手,也清楚土地才是大明根深蒂固的顽疾,一旦动手,牵扯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届时杨爱卿或许就会成为所有因为旧有政策而受大益之人的仇敌,这其中就会包括杨卿的至交好友,包括同乡同年,乃至整个儒家!
所以杨卿踌躇之余更是担心,一方面想要和朕善始善终,一方面又怕自己走向全天下利益阶层的对立面,最终为士人所唾弃,导致百年之后身败名裂,当真是难呐……”
“陛下,臣……”
朱厚炜摆受微笑:“朕不会强求什么,杨爱卿若是担心过甚,朕岂会勉强,如果敢赌一个朗朗千古名,朕也会成全。”
杨一清深吸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