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霄心往下沉,但不放弃,又使人出去往其余几个城门看一看状况。
方老伯爷虽然深居浅出,但大半辈子为官的经验没丢,已经觉出了情况的不同寻常,表情严肃地问方寒霄:“霄儿,出什么事了?”
如若真是韩王入京的消息泄露,后果很难预测,到这个地步,方寒霄不能再隐瞒,让王氏把方慧带走,又将下人全部遣出,低声将自己对于吴太监的怀疑,以及去信不料引来韩王亲至的消息和盘托出了。
莹月安静听着,除了为韩王入京惊讶了一下以外,别的事情都是她已经知道的,她便不去发问打岔,只不时分神注意一下方老伯爷的面色,恐怕他受刺激过甚,有个什么意外。
方老伯爷确实震愕无比。
但他没有怔愣很久,皇权之下,人如蝼蚁,太监无根之人,心情诡奇狂妄不可比拟于常人,天下京营卫所,所有正统堂皇的武装力量都不太可能干出这种为练手而截杀伯世子的事,胸中有一点正气的主官甚至不会奉诏,唯有太监,无根浮萍,前程性命全系于皇帝一念之间,为逢迎圣心,怎么丧心病狂都不奇怪——这也不是说做了太监就会恶毒到没有道理,他们向上的路,只有这么狭窄的一条,利字当头,人性就不算什么了。
“皇上——”方老伯爷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道,“对韩王有心结可能是真,私练暗武去害韩王一脉也可能是真,但吴太监所为,他未必全然知晓。”
作为至尊,皇帝对家奴通常只需要下一个命令,怎么执行,是家奴自己要绞尽脑汁完成的事,试想皇帝去细细地吩咐吴太监,你先找一个人去练手,再怎么怎么——这就有点怪了。
方寒霄慢慢点了头,这个可能他考虑过,但还没有来得及证实,到底是与不是,他与皇帝间隔着天堑,不可能直接去问,只能从吴太监身上得到答案,而韩王还没来得及去把吴太监抓住,已经生变了。
这个变故,快得他措手不及。
方老伯爷到此,情绪反而稳定下来,还感叹了一句:“毕竟是韩王。”
昔日几位皇子在京时的情景,方寒霄这个岁数的人没有机会了解,方老伯爷是一路听闻着过来的,他回京叙职,在京城做短暂停留时,也都有过一点来往,他是武将出身,若论脾气相投,倒是觉得韩王更爽利些,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就更有上位者不露声色的气势,说话行动,佼然出于众兄弟。
其后众皇子或登大位,或赴藩国,在国朝严密的继承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