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杀他,他却死在了她为他准备的烟膏下几口烟泡过去,这个早已瘦到脱了人形的男人忽然口吐白沫,在魂离躯壳那一刻,双目怒睁,认出了她。那个仇人紧抓她的裤脚,跌到木板床下,尘土中,抽搐两下,断了气。
她想将人当无名氏送到后门,可没料到,一切都仿佛在一双无形的眼睛下在进行。她没能逃脱,本想一死了之,却被人报了官。而来的不止官,还有傅三爷。
官是骑马来的,傅三爷坐得是汽车。
那晚,傅侗文用银子摆平了这件事,她听到那个小官还凑在车窗外,和他低声说:“沈家的事,断不可能翻案,三爷保她是惹祸。逃得过今日,逃不过日后啊。”当时她坐在汽车后座,听到他用几乎肯定的声音告诉对方:“我能保她今夜,就能保她一世。”
语气笃定,口气极大。
可甚至连沈奚都清楚,傅家此时,正逢低谷。
汽车驶离烟馆,也带着她进入了傅家。
十日后,她被傅三爷安排,嫁给了已故的四弟。
短短数日,市井小巷对她的身世来历已经诸多猜测,流传了数个版本。有说她和傅四爷青梅竹马,当年曾是一起留洋的同学,情深不寿,四爷早亡,仍痴心不改嫁入已经声势大不如前的傅家;也有说,她是有夫之妇,和傅三爷情投意合,于是毒害了丈夫,寻个名头嫁入傅家;更有荒唐者,说她是傅老爷养在外头的唯独无人提及她真正的身世。
真相,都被悄无声息掩盖了。
新婚翌日,她作为“新媳妇”才见全了傅家的人。除了回籍养疴的傅老爷,家中未出嫁的三位小姐,大爷、二爷和三爷、小五爷全都在,还有傅老爷的几房姨太太,其中两人眉目与在座的不同,是朝鲜国的人。傅大爷是早年跟着傅老爷在官场混的,派头拿得很足,她出现时,正和傅二爷为了“立宪”还是“革命”争得面红耳赤。
傅三爷到得晚,入了门,挑拣了离她最远的一处坐下。
“三弟昨夜是去吃花酒,还是叫局了?”傅大爷揶揄,“你说说你,大烟女人和牌九,能不能戒了一样半样的?顾着些你的身子。”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啊,大哥。”他如此敷衍,风流尽显,嘴角抿出来的笑,有讥诮和不屑,从眼底漾到了眉梢。
傅二爷放了茶杯,笑着岔开这话题:“前几日有人送了签捐彩票来,说是逗趣玩的,你们猜这头彩有多少?”傅二爷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