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望向温瀛的双目中满是讥诮之意:“之前我还不敢确定,太子殿下安排我进宫,给我易孕的秘方,不单只是想借我的手对付皇帝,你还想要一个你和他共同的弟弟,对么?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全都在你的掌控中。”
“孤没有让你害六皇子。”温瀛寒声提醒她。
云氏嗤道:“害了又如何?让沈如玉亲眼看到她的三个儿子互相残杀,再没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要论揣摩人的心思,她也不差,凌祈寓那个疯子垂死挣扎时会做出什么举动,都被她算到了。
“要怪,只怪六皇子命不好,做了沈如玉的儿子。”
她说罢,又微微摇头,哂道:“即便我没害六皇子,殿下就会留我一条命吗?不会的,从我进宫那日起,就注定是这个结局了。”
“更何况,殿下也是恨我的吧,我把你和我儿子换了,让你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你怎么可能不恨我这个罪魁祸首,你舍不得动他,自然就只能报复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我活。”
温瀛没有否认,淡漠的声音里不带半分起伏:“祈寤不需要母亲,他有我们就够了。”
云氏讽刺一笑:“他知道,你是心思这么阴沉之人吗?你做的这些事情,可曾告诉过他?”
温瀛冷道:“从二十多年前起,他的事情就再与你无关。”
云氏怔了怔,闭起眼:“也罢,我本也没想再活着,还望殿下一直记得今日之言,护好他们两个。”
温瀛走出殿外,身后殿门缓缓阖上,挡住了那道悬在横梁上的瘦削身影。
黏腻的春日夜雨铺天盖地,凌祈宴撑着伞,站在阶下,就这么沉默无言地抬眼望向他。
长久的对视后,凌祈宴一步一步走上前,喉咙滚了滚,问:“她死了?”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着他:“嗯。”
凌祈宴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哦。”
温瀛牵过他的手:“走吧。”
他们共撑着一把伞,并肩往回走。
凌祈宴侧过头,在温瀛耳边小声道:“你做过什么,我都猜到了。”
“我知道。”
“……为什么之前一直瞒着我?因为她是我便宜娘,你怕我知道了不高兴吗?”
不等温瀛说,凌祈宴先道:“傻秀才,无论她是谁,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后你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