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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两月,我感受到这些质朴的人们真切温暖的心意,这心意使我在离别时些微的黯然消退,内心里是满满愉悦松快。
离开时途经那小院,我漫不经心一眼瞥去,意外现那柴门半掩,像是有人进入过了的样子。本想不顾而去,竟抗不过心中的好奇。转念想自己这些年少有这样的情绪,何况还是对同一物事,不如去看个明白,了了一桩心事也罢。
轻轻推开门,我先探进了半个身子。满院的长草碧绿,比起两月前更加茂盛。不同于被精心侍弄的名花,有一种不被照管的野性的生机,给这因久无人居而本该萧索的院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我转了目光,想好好看看这院子。然而一转眼间,我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了一个我从未曾见过的,好看的人。我说不出任何话能够形容他的容颜之盛。师傅容色无双,我曾以为,像她那样的容貌,再要寻出一个来,虽不是说万万不能,但也是极为难能之事。可是他被我这样轻轻易易的遇见,比起师傅竟不逊分毫,于不逊分毫中偏偏还要生出不同的风姿来。那人一袭银衣,懒懒倚在门框上,只闲散随意一个姿态,也透出万分的风华和优雅。他倚在那里没有动,然而我却觉得,就算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致,恐怕都及不上他。一时之间,又觉着仿佛他的好看,和长得好也没有多少关系。只觉若要比较,阳光不及他的耀目,月色不抵他的温柔。春末柔和的风里,看着那个人,我移不开眼睛,突然感到窒息。
头脑中有一刻是一片空茫的混沌,心中却模模糊糊的有着奇怪的笃定念头,觉得这个萧瑟而又安静的小院的故事,定然是和他有关的。竟忽然有些怅惘,好像懂得了什么,遗憾着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勉力压下内心的异样,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叫他公子的声音。几乎是立刻,为自己大异常时的举动惊诧,吸一口气,顿一顿,稍稍镇定下来些,只好极快的直视他眼睛,微笑问出心中所想:你是这里的主人么?
话一出口,我不自觉的屏息等待他的回答。却见他目光微带打量和探究,似乎在看我,看着看着,又似乎走了神,透过我看到了我身后某个未知的虚空去。那一瞬他温柔的气质渐淡渐褪,目光且清且冷,整个人仿佛拢着一层薄薄雾气,是渺渺的遥远。我心下忐忑,然而他似是倏忽之间便即释然,转瞬又微笑了起来。适才那冰寒之态仿若我的错觉,他一笑之下,冰消雪霁,万物生。
心上像有泉水缓缓流淌而过,春末渐暗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