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飞絮的四月,春蕊收到话剧工作坊那边发来的试演片段。
一段培玲最后的心理念白,300多字。
十里洋场烟花地流连忘返,培玲凭借国色天姿,成功引起了“苏杭船王”的大公子顾茂竹的倾心,并如愿嫁给了他,培玲以为自此以后她就可以是那放纵享乐的富家太太,谁知一朝圆梦,一夕梦碎,顾茂竹同她一般,是个虚荣的骗子,华丽衣着包裹的躯体穷困贫贱。
现实如此讽刺,培玲病了,也疯了,可她依旧战胜不了骨子里的爱慕虚荣,临死前还做着执迷不悟的“美梦”。
——我睡得并不安稳,仿佛在做梦,梦里我回到了三年前,我站在舞池中央,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旗袍,旗袍的滚边上百十来只金丝线绣制的蝴蝶翩跹飞舞着,红宝石纽扣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有位彬彬有礼的绅士朝我走来,邀我共舞,我没有答应,转而投去了另一位豪商的怀抱,踩着音乐,足尖飞旋,我弄掉了我的舞鞋,他们争先恐后来为我拾捡,我看着他们,几乎要笑起来……
两天的准备时间。
春蕊理顺了台词,实在心里没底,拉着严文征当面试官,给他演了一遍。
严文征看完,绷着嘴唇,表情严肃,他说:“舞台表演我实在没经验,不敢瞎指挥,但观感上确实有地方不舒服。”
春蕊问:“哪里?”
“说台词时的气息。”严文征因跟着全德泽练过发音,能看出些门道,“每句话开头你会明显地从腹腔里提出一口气,尾音时再将那口气全部泄出去,这样两句话之间的间隔里就会有一道呼吸声,让我觉得你表演得非常吃力。”
指出问题的同时,也给了解决意见,“你试着均匀地拿捏一口气,然后在咬字上抑扬顿挫。”
“好。”春蕊咬紧牙关,颤悠悠呼吸,“我再试试。”
她毫不掩饰地表露了紧张情绪,说明真的很在乎这一次的机会。
“别紧张。”严文征走近,揉了揉她的脑袋,“能行。”
春蕊挤出笑脸:“你这么相信我啊。”
严文征点点头,肯定道:“我一直相信你。”
试演那天,严文征驱车亲自护送她过去。
车停在停车场,熄了火,严文征没打算陪她进去,冲她攥攥拳,给她打气:“我在车里等你,加油。”
春蕊用力挥拳:“加油!”
面试地点定在一间中剧场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