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朝圣者看见神庙时的朝拜,又或者迷茫的旅行者,在洪钟大吕响起时,忽惊觉前世今生,忍不住要匍匐出一个苦痛的姿态。
他竟然没有发觉。
不知何时。
太史阑已经睁开了眼睛。
异能和超强直觉,使她提前醒来,极强的自我控制力,使她在察觉颈边有人时并没有立即惊呼或起身,她是黑暗中的豹,冷静审慎,蓄势待发。
也是这一刻的等待,她忽然便感觉到,李扶舟那般的依偎,并不含暧昧和狎昵的意味,倒更像一个无奈而凄凉的祈求。
肩窝似乎微湿,又似乎没有——他落泪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色清静黝黑。
身边气息忽然重了些,他似乎在抬头,仰起的下巴擦过她的脸,李扶舟的唇,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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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暗室里,零落断箭间,太史阑和李扶舟看似相互依偎,却在各自的心境间浮沉。
或者开始,或者走开。
还有一个或许的吻,在等待。
两百里之外,却有一队人风尘仆仆,一路直奔天纪大营,当先策马的是容楚,身子微倾,夜风掠过他的眉尖,微微凝结焦灼,控缰的手指依然稳定,一弹指便是一个大地震动的命令。
此刻,距太史阑一百五十里外,距容楚三里之外,天纪军大营灯火通明。
“在青水关的那一万人马撤回来了?”一人坐在案前,缓缓翻着案上书简,问。
这人说话很慢,语气很沉,带几分隐隐煞气和傲气,让人想起那种居高临下,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尊贵人士。
烛光剪了他的影子,侧面凌厉。
“是。”回答者语气铿锵,干脆利落。
“西番在北严不过两个万人队。”案前男子将书简一推,讥诮地道,“虽然给他们侥幸绕过我天纪大营,包围北严,但这点人手,哪里值得我们们在青水关没日没夜守候?太后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要么救,要么直接攻击西番大营断他后路,怎么平白让我们们按兵不动?女人!就是不配懂战争!”
“少帅。”那将领道,“上府边将军来函,询问少帅为何撤走在青水关的埋伏。”
“我做事何须向他交代?”男子傲然道,“青水关出现西番军队,显然对方已有防备,再做埋伏又有何用?好端端作战计划被对方知晓,说明或者我天纪,或者上府,必有内奸出现,他老边安坐如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