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会被盯上。
在斯特街,富有并不是一件好事。
“要进来坐坐吗?我们也是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
凯因斯同意了。
安德鲁太太将他迎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子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张木桌和两张床。角落里有一个用来储存食物的木桶和木箱。
安德鲁太太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水杯。
而凯因斯则阻止了她,“不用。来之前我喝了许多咖啡。”
安德鲁太太听完也不勉强,而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招待的食物。“对。我记得你之前在凡赛尔之夜工作。如今你还在那里吗?”
凯因斯点头。
“安德鲁跟我提过,说凡赛尔的人都喜欢咖啡。他还给我带了一点,那味道真是令人难忘啊。”
“下次我会带一点给你。”凯因斯说。
“不,别。”安德鲁太太立刻说,“我已经是快去见神明的人,把钱花在我身上就是浪费。安德鲁也是,他好像换了一份工资比较高的工作。我之前劝他多给自己留点,不用替我请医生,可他不听。你说,我还剩下多少日子可活呢。”
“有钱的话还是去学校听课吧。一辈子呆在咖啡厅里是不会有出路的。而且它也不是稳定的工作。几年前,这里的工厂还是某个贵族大人的产业。可国王陛下死去之后,贵族大人也在一夜间死去了,他们开出的工厂就像野菜一样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原先在他们手底下工作的人也都丢失了工作。他们有些生活还算富裕,却也拿了根绳子一同吊死。像他们那样的贵族都守不住产业,一间咖啡厅又能开多久呢?”
“听我的,凯因斯。有钱就去学校吧。有知识随时可以换工作,律师就是非常棒的职业。不论工厂换了多少,他们总是需要律师的我听说从莱茵学院出来的学生周薪有四镑。”
安德鲁太太唠唠叨叨的,也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丈夫早已死去,唯一的儿子也常年在外工作。
凯因斯与她见面的第一天,她就被一群混混欺负。五年前她被欺负着,五年后依然被欺负。
凯因斯静静听着。
他要怎么告诉安德鲁太太其实那四镑对莱茵学院的学生根本无足轻重呢。
该怎么告诉她,自己一个委托就能拿到上千镑呢?
不能说。这种事,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