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两人成亲,十里红妆,热闹了整个盛京,侯爷对殿下日益疼爱,看着都羡煞旁人。
谁能料到短短几个月后,聂衍能站在殿下的病床边,对她说出要纳妾的话来。
兰苕几乎要觉得伯爷是被什么妖怪顶替了身份了,可殿下笑着说,这世上没有妖怪能顶替伯爷的身份,他说的话,只会是他自己想说的。
殿下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但分明快好了的身子,又一日日地发起高热来,睡梦里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一声也不吭。
兰苕分外心疼自家殿下,但她不能安慰,她家殿下性子娇气,有些东西咬牙忍了也就忍了,最不能再听软话,一安慰她,反而会崩。
当然,她也不想听杜小姐再奚落殿下,听着心疼。
杜蘅芜怔愣地盯着帷帐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轻吸一口气,起身将兰苕往外拉了几步,低声道:“这可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开?”
兰苕抿唇,摇了摇头:“姑娘倒也不必担心这个,殿下很想好好活着,这几日高热来势汹汹,吃药是不见好的,全凭殿下自己熬着,硬生生从鬼门关边缘熬了回来。大夫说,这一觉睡醒,她就该好了。”
眼下时辰临近晌午,杜蘅芜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回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帷帐掀开。
坤仪脸上还有些病态的潮红,神态却是十分安详,双手交叠放在绣着孤鹤的锦被上,仿佛在做什么好梦。
只是,连日的高热让她太过憔悴,哪里还有往常那威风的样子。
杜蘅芜抿唇,摸了摸她盖着的锦被:“这是我闹着玩送的,她竟还留着。”
两人惯爱斗嘴和互相挤兑,生辰之日又往往都会邀对方去吃宴,这是坤仪十七岁生辰的时候杜蘅芜送她的,孤鹤无伴,哀鸣河畔,就是个故意气她的玩意儿,咒她孤独终老。
兰苕垂眼:“殿下说,这世上懂她的也就您了,您送这东西不吉利,但衬她,加之料子上乘,没有不留下的道理。”
杜蘅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自个儿都不盼着自个儿好,谁还能救她。”
兰苕沉默。
屋子里香烟袅袅,混着药味儿,待着有些压抑,杜蘅芜却是没走,兀自坐在床边,似乎在等坤仪醒过来。
“杜公子死后,殿下原就是绝了念想的。”一忍再忍,兰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她说自己惯会害人,连待她那般好的杜公子都被她害死,往后余生也不指望能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