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再去刻意地分辨杀人时的对与错。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太多的善心换不来良心。
此时,自己若与祖约对换一下位置,李府也同样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哪怕是一条狗。
或许,掌权者根本就没有慈悲之心,即便是有的话,也只能是在杀戮与震慑之后。
祖约没有哀求,他从李峻随意的表情就知道已经没有乞活的机会了,或许寄出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这个机会。
石头城的城防非常坚固,大石垒就的城墙耸立在山顶,如同悬崖峭壁一般,不仅增加了攻城的难度,也让寻常的弓弩在进攻时极难发挥作用。
西府的青铜炮并没有轰击城墙,而是不停地轰在城门中,直到将厚重的城门炸成了碎片,西府军就此杀了进去。
苏峻没有想到西府军会有如此的攻城利器,他甚至还没有看清楚那喷火的天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城门就已经碎了,手持斩风刀的西府步战军也冲杀了进来。
石头城内,拼杀持续的时间不短,当大部分淮北军放下兵器的时候,这场杀戮并没有结束。
然而,当那些人都死光的时候,当弦月升上夜空的那一刻,石头城里除了充满血腥外,再也没有了金铁交鸣声以及苦苦的哀嚎声。
苏峻死了,被三柄长矛钉在了一张门板上。
李峻望着死不瞑目的苏峻,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还没有说一声谢谢,这显得有些失礼了。
随后,李峻命人将苏家人的脑袋挂在了石头城的城墙上,让他们最后看一眼龙盘虎踞的江东。
“司马衍,你家里还剩下什么人?”
在城中的一间破仓房中,李峻望着瑟瑟发抖的小天子,淡淡地笑了笑,轻声地问了一句。
此刻,李峻的问话有些奇怪,不像是在与天子对话,而是像在问一个过路的孩子,有几分关心,也有几分淡漠。
“武都郡公,天子的至亲已经所剩无几,留下的也多是先帝的后宫之人。”
这时,光禄大夫陆晔破衣烂衫地站了出来,挡在了司马衍的身前,凛然地望着李峻。
李峻望着陆晔,知晓他口中所强调的话意。
“天子,天选之子,就是这样的吗?”
李峻转过身,望向门外的黑夜,继续道:“洛阳的天子杀忠良,任用奸佞,败了天下,长安的天子亦是如此,建康的天子呢?又好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