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半身家都被西府军夺走,而且侄子苏力的脑袋仍然悬挂在大市门上,这份莫大的耻辱,让他怎能不怒极?
不过,苏峻的奏请让天子司马绍深感为难。
对于李峻的行事,司马绍的确不满意,却也只能是训斥几句而已。
堂堂的武都郡公,领着险些受辱的夫人上殿诉冤,说得也句句在理,哪有再治罪的道理?
另外,终归也是苏峻治家无方,行事狂妄,才会酿此大祸,理亏的还是苏峻。
至于西府军到底抢了什么,司马绍已经问过庾亮,受损失的也仅是苏峻与许柳两家,根本与百姓无关,也便谈不上纵兵行掠一说。
然而,要是此刻不替苏峻说上一句话,日后恐怕会有君臣离心之嫌,制衡之策也将大打折扣,这是司马绍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因为,他看到王敦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苏峻,你想请天子治我的罪?”
李峻觉察到裴璎的紧张,他握紧了妻子的手,冷眼望着苏峻,继续道:“你凭什么?你有资格吗?你家孽畜辱我妻,倚仗的便是你的名号,也是得了你的指使,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苏峻闻言,也是冷哼了一声,厉声道:“李峻,别以为你的西府军有多了不起,这里是江东,不是你的西境,还轮不到你在天子的面前飞扬跋扈。”
既然大家翻了脸,苏峻也便无所顾忌。
双方大不了就调兵打一场,西府军在江东不过两万的兵力,就算王敦插手,也正好让朝廷做个选择,天子应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哼...哈哈...”
李峻大笑地望着狂妄的苏峻,继而又看了看左右的文武大臣,随后与王敦对视了一眼,王敦冲着李峻点了点头。
“刘离听令。”
李峻无所顾忌地高声命令道:“速命樊虎、佟厉领兵攻下丹阳郡城,杀光所有守军。命楼船将军荀灌率战船向北进入广陵,炮轰广陵城。”
李峻再一次望向苏峻,冷笑地继续道:“命历阳的骞文领兵过淮水,进攻广陵,杀光所有流民军。”
“杜麟听令。”
这一瞬,李峻全然不在意自己是身在太极东堂,也完全忽略了天子司马绍与满朝文武,继续说出了口中的将令。
“传我将令,命司州征东将军李瑰领兵南下,扫平淮北所有流民军,一个活口都不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