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活不等于一世生,若是我家老夫人与大夫人伤了半分,你们全都要死!”
说罢,秦力将手中的斩风刀猛地一挥,劈断了身侧的一颗矮树,高声道:“步战军听令,让开道路,让他们过桥。”
随着秦力的吼声落下,近三千武威步战军分做两队,让出了中间的道路。
穆君逸冲着秦力感激地点了点头,扶起跪地的郭舒,引领着他与三千江陵军走向了过江浮桥。
桥面之上,郭舒望着穆君逸,拱手感激道:“君逸,是你救了他们的命,也救了百里洲上的家户,请受郭舒一拜。”
说着,郭舒便欲下跪执礼,却被穆君逸一把扶住了双臂。
此刻,天光微亮,穆君逸向周围望了望,望着战火依旧的四野,无奈地苦笑道:“世叔,我救不了什么人。”
眼下,他的确算是救了这些人的命,可秦力的话没有说错,如果李峻的家人遇害,莫说这三千军卒,恐怕就连他们家人的命都要陪进去。
到那时,自己还能救下谁呢?又怎么敢开口救人呢?
想到此处,穆君逸感慨地摇了摇头,近似自嘲继续道:“百鬼夜行,莫有分辨,我终将也会是这百鬼中一鬼,只是不善杀人罢了。”
杀一人为罪,杀百人为魔,而杀千万人者却为枭雄。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便是如此。
原本,这世间并妖魔鬼怪,人杀得多了,众人皆恐,自然也就有了魔鬼之说。
王澄杀人是荆州刺史,李峻杀人是梁州刺史,更多的杀人者皆是一方诸侯,他们是人,也是人言中的魔与鬼。
敢于屠城者,不是魔鬼又是什么呢?
然而,穆君逸并非是在憎恶这样的人。
因为,他觉得自己终究也会如此,会同这些人一样杀人无数。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才能让自己的家人不受任何人的凌辱。
如此,穆君逸理解了李峻。
除了至亲的家人,这天下的众生与自己何干?他们的死活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想通了这些,穆君逸冲着郭舒一拱手,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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