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满柴木的牛车缓缓前行,县尉穆君逸和堂弟穆诚被紧紧地绑在车上,全身淋满了火油。
牛车后,手持盾牌的江陵步卒小心地向前推进,生怕对面会有密不透风的箭矢射来。
“穆文初,看清楚,牛车的是你的儿子与侄儿,他们身上浇了火油,你要敢乱动,我就烧死他们。”
内史王机的声音在河对岸响起,在这相对寂静的瞬间,河两岸的每个人都能听得真切。
“那...那是君逸和穆诚,是他们。”夷陵县令穆悠急声地说着,伸出的手臂在无法控制地抖动。
王瑚也看清了绑在牛车上的二人,都是与自己年纪仿佛的年轻人,就那样被反手绑在两根木桩上,浑身湿漉漉的,应该是如王机所说的那样,被浇透了火油。
望着他们的样子,王瑚的脑中突然忆起了一个人。
当年,长沙王司马乂是否就是这样被绑着?是否全身也被淋遍了火油呢?大王是否也是如此无所畏惧的神情呢?
在王瑚的心中,司马乂是长沙王,也是他一直敬佩以及想要毕生追随的人,当初没能护住长沙王司马乂,始终都是王瑚心中最大的憾事。
“武威轻骑军听令,向后退百步备战。”王瑚平抬手中的长柄斩风刀,口中高声地吩咐道。
武威军从来都是令出惟行,这是军规,不会有丝毫的犹豫。随着王瑚的军令发出,整队的轻骑军齐齐地退后了百步,独留了王瑚与穆悠二人留在了前方。
穆悠回首望了望,迟疑道:“王将军,你要...?”
王瑚摇头打断了穆悠的话,目光前望,冷冷地说道:“我只能退到如此,不能因两个人的命而丢了这座城。”
穆悠望着神色逐渐生变的王瑚,清楚王瑚的话并没有说错,武威军要的是这座夷陵城,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放弃。
“穆令君,你也退回去。”王瑚转头望向穆悠,眼中出现了让穆悠感到惊恐的凶厉之色:“我来救下令郎与令侄,绝不会让他们被烧死,绝不会。”
说罢,王瑚双镫催马,提刀向已过金水桥的牛车冲去。
王瑚要单骑救人,这让穆悠没有想到,更让对岸的王机出乎意料。他不清楚对岸的这名梁州军将要做什么,在两军对阵中,主将的如此做法极为罕见。
更何况,此人单刀就想从数千兵马中抢人,即便是再悍勇也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故此,王机命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