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
当天子诏被宣读的那一刻,当她迈进凄冷的金墉城时,少女的司马英槿顿悟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地活出自我,即便是皇族也做不到,皇族中的女子就更无可能。
姑姑是皇祖父最疼爱的女儿,是最快乐的襄城公主,但她下嫁给王敦后,再也没笑过。
娘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己则是高贵的清河公主,在别人的眼中,这都是需仰望且无法攀附的存在。
真是这样吗?
司马英槿知道是这样,却不是永远,没有人会永远的高高在上。
那从天上跌落成泥,这个距离又有多远呢?
司马英槿也清楚,很短的,只不过是一张天子诏的厚度。
当下,小女孩看清了一个事实。
无论是怎样显贵的女人,都只是笼中的金丝雀,仅是男人的一个物件而已,哪怕这个物件是亲生骨肉,也照样可以随时抛弃。
突然,司马英槿有些羡慕宋袆。
或许,宋袆也是李峻的一个物件。但看起来李峻似乎对她疼爱有加,视若珍宝。
细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女人所寻求的一种快乐呢?
小女生的思绪起起伏伏,李峻自然无法知晓,也没有必要去猜测。
他是在利用羊献容与清河公主,而母女二人也需要他的利用。如若不然,她们恐怕不会活着走出金墉城。
至于羊献容会不会配合,李峻相信她会的。
谁都不愿意被人当做棋子,而是还是一枚弃子,羊献容的心中会有恨,也应该是恨到了极点,她会全力反击天子司马衷。
利用之后的母女二人会如何?李峻没有想过,但他知道不会有好结局。
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天子司马衷不会宽恕她们,东海王司马越也不会善待她们,即便裴王妃会给予援手,她们也依旧会再次成为弃子。
对此,李峻并没有愧疚之心。
生与死的游戏便是如此,一旦开始了,剩下的便要各凭本事。自己垂死挣扎时,她们也不过是一声叹息而已。
“李将军,本宫的印玺不在身边,无法签发懿旨。。”
羊献容做出了决定,她与女儿要活下来,即便重走前皇后贾南风的老路,她也在所不惜。
李峻点头道:“皇后,这个您不必担心,裴王妃已经命人去办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