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勉强问出一句:“周管家呢?”
何妈脸垂了下来,只说不知道。
那天她瞧见的那个血人,金穗心未能瞧清楚究竟是谁,她很害怕是周管家,又害怕并不是周管家。何妈不肯说,也许是不知道,可更多的,金穗心想,是害怕她知道了更觉恐惧、罪虐深重。
何妈开了门出去了,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
静到只听到一点一点的水滴声,金穗心扭头,看着那吊挂在自己床边上的一只玻璃瓶子,里头的液体正通过一根管子滴滴点点,缓慢的往自己的血管里渗透。
她手臂上的冷的,手指尖是冷的,顺着那液体流到血管里,血液也是冷的。
她跟何妈说,她是一时想岔了,才自己给自己来了那么一刀,可那也是她最大的勇气。她盼望能够以死亡来逃脱这种看不到头的黑暗折磨,来阻止自己的沉沦与堕落,可是,死亡也不肯接受她,她还是回到了这人世间来,还要在这黑白颠倒,不知归期的痛苦里饱受摧折。
仰头望着床顶上的帐子,金穗心嘴唇轻轻阖动,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弟弟敏杰的名字。疯狂的想念他们一家三口在南洋的日子,在海外的日子......
“敏杰,姐姐要支撑不下去了,你在哪里?我们姐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敏杰......”
她哑极了的嗓音之中终于发出一点儿呜咽的哭声来,闭着眼睛,任由那热泪往下掉。
“敏杰......”
何妈从小楼下来,到院子里来一瞧,树荫底下原来只站着季先生,现在却多了一个人。
在他们跟前跪着小兰、惠香,并院子里扫尘、打杂的所有人。
何妈心里头一阵忐忑,忙的快步过去,一声“先生”还没喊出声,那听到声音的人回过头来,俞故笙冷冽着脸,一脚踹到了她的小腿肚上:“没用的东西!”
何妈痛得一身冷汗当即冒了出来,却不敢吭声。
“我叫你照料好她,你给我照料成什么样了!”
何妈忍着痛,半弯着腰:“是我办事不力,先生怎么责罚都是该的。”
“一院子的酒囊饭袋!自己出去受罚!”
何妈道“是”。
俞故笙利眼横扫跪着的那些人:“滚!”
底下的人便跟着何妈一道,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季修年抿着一分笑:“这几年少见你发这样的火。我还当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