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口另一边自弹自唱的女孩吸引了郝仁的注意,也吸引了周围很多路人的注意,大概是南郊这个小地方从未有过街头艺人出没的缘故,对方在这里已经出现便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这年头在大街上支起乐器的人分三种,一种是戴着墨镜锯二胡,不成曲调但诉愁肠的文艺乞丐,一种是音律不通手艺不精单纯报复社会的行为艺术家,还有一种就是值得被冠以“街头艺人”四字的有真本事的人,路对面的年轻女孩虽然看着稚嫩,但郝仁认为她属于第三种:那姑娘尽管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服,却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脸上带着一种精神洋溢的快活劲儿,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比家里那个穷酸吸血鬼有钱。而她的音乐也让人忍不住驻足细听,那旋律是郝仁从未听过的,似乎是对方自己谱的曲子,听上去和现在的流行音乐完全不一样,给人的感觉辽远而飘渺,让人想起草原和风——这种联想很奇怪,郝仁在今天之前一直不理解所谓“至高的音乐可以传达心境”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相信了,那旋律中确实带着让人心境骤然宽广起来的力量。
当年轻女孩开口吟唱一首无名歌谣时,郝仁听到的是某种从未听过的语言,那听上去就像随心所欲的呢喃,含义、词汇完全不明,似乎单纯只是为了体现出心中所想而临时编造出来的哼唱一般,伊扎克斯这个大恶魔都忍不住站住脚步听了一会,随后露出一脸困惑:“听不懂啊?翻译系统不全?”
“终端,”郝仁戳了戳在自己口袋里进入休眠模式的数据终端,“听听,这是什么语言?怎么我们的翻译词库里没有?”
数据终端先是给自己放了一段系统启动的bgm,接着听了几秒:“无规律,无逻辑,不可解读的发音方式,系统判断这些发音没有翻译的必要——它们只是声音的堆砌而已,没有任何含义。”
郝仁想了想,想到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也就是说这姑娘忘词儿了在那胡唱是吧?”
“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偶尔看一下气氛?”数据终端在郝仁口袋里震动了两下,“这听着多好听啊,你就是说她在用心灵唱歌都比忘词胡唱强——虽然本机也认为她忘词了。”
这时候路口对面的卖唱姑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先注意到了伊扎克斯,这个两米多的恶汉自带半径两百码的嘲讽,往这儿一站就是整条街的地标),她抬头看着郝仁,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看样子是在打招呼。
郝仁当然不认识对方,所以也以陌生人的礼貌回以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