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佛教徒。他在中国的这些年,曾遍访名山古寺,也常听各路大德高僧讲经论道,甚至偶尔自己还能与他们一起参悟几句。或许正因为有这层关系,他与兰因寺当时的住持结下了不小的缘分,也时常会到寺中造访。
那是一个仲夏的清晨,山林幽幽,凉风习习。褚真还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洗漱之后,就到竹林里练剑。但见他手舞剑花,时而如飞鸟停栖在竹梢,时而如潜鱼穿梭入林间,身法轻灵飘逸得好似得道羽化的仙人一般。巧不巧,正好就让前来访禅的稻垣正诚看见了。惊讶之余,稻垣正诚便死活求着住持和尚引荐,想要见一见这位会飞天遁地的活神仙。住持拗不过他,也怕他自己瞎琢磨会走漏风声捅出更大的篓子来,就只好随便编了一套道家修仙的说辞来敷衍他。
不料,稻垣正诚这个中国通到底不是在中国白混迹这么些年的。虽然一开始被忽悠得一愣一愣,但他很快就从这位灵机散人的衣饰用具和行为礼法上察觉了端倪。没多久,当褚真发觉碧影桃花图失窃,找过去的时候,稻垣正诚早已结束掉了自己在这边的洋行和古董店,踏上了回国的轮船。
近一千年,褚真久违地感觉到了背后一凉
他再也没有心情留在这座钟灵塔里做他的世外大闲人了。收起塔里的所有器物,拜别父亲,关闭甬道,把一切交代给兰因寺的住持之后,他选择了离开,重新回到山门外的红尘俗世。
匆匆百年,换了人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战火硝烟,也有纸醉金迷;有动荡流离,饿殍褴褛,也有热血澎湃,奋起抗争。山河日月,一切看着一样,却又分明都不一样了。站在橱窗前,褚真对着玻璃映照出的自己认真端详了许久,仿佛真的在看一件古董,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稻垣正诚会这么快发现秘密。
他看着仍是当年二十来岁的样子。撇开一头的长发和身上的道袍,玻璃上映照出的他跟街上那群正在游行的进步学生相比,好像也没有多少差别。于是,他剪去了那头跟随他千年如瀑布般的长发,换掉了身上的道袍,学着那些少年人的模样,背起书包走进学校,重新变成了一个学生。
戴着一副大眼镜的老校长是个眼神尖利的人。他觉得这个学生的各科成绩出类拔萃得异于常人,于是早早就留心着问褚真将来想做些什么。不过,褚真没有回答,思来想去一整年,发觉当前靠谱有用又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还是只有老本行学医。老校长为此力劝他留学深造,不要拘泥于眼前中医的界限,甚至还为他争取到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