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爹娘兄嫂还有小侄儿和她六口人一个月的嚼谷,他们还常常花不上这么多。
京城米贵是其一,再有便是无止尽地浪费,浪费得令人发指。
张嬷嬷再三提醒她,查谁也不能查厨子,回头在菜里下点什么,一家老小跟着遭罪。
这道理七姜不是不知道,可他们不是最讲究主子奴才的吗,所以到头来当主子的还是被挟制了,这不敢得罪,那不敢说真话,在这府里当主子,原来是闹着玩的?
自然,办事情不能靠蛮劲,一路往账房来,七姜就想好了,一不说浪费,二不说大厨房不得力,就是想把观澜阁的花销分出来,她管不了别人,还管不了自己嘴里的粮食不成。
账房几位先生大眼瞪小眼,委婉地说:“家里的事,都是四夫人掌管,我们不得随意改动,还请少夫人与四夫人商议好,再……”
此时上官清也带着人赶到了,比起七姜这位少夫人来,清姑娘的排场更大,几个婆子最早奔来,将小厮男仆驱赶走,之后簇拥着姑娘进门,嚷嚷道:“老太太派清姑娘来理事,账房管事呢?”
一群人迎过去,真是比对待七姜要恭敬客气得多,映春恨得啐了一口,七姜拍了拍她,让她冷静。
上官清进门,欠身道:“二嫂嫂,老太太命我来传话,大厨房账上的事,向来都是四夫人做主,四夫人眼下在侯爵府治丧,您有什么话,等过了这几天再说。何况家里账目,多少年来都是这规矩,怎能说改就改,就是老太太,也轻易不能动。。”
跟来的几个厨房管事,连声道:“是这个道理,外头采买置办,一切都有定数,少夫人您突然抽走观澜阁的分例,外头的菜价都会跟着变,可真不是小事。”
屋子里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觉得这乡下小娘子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京城米贵,更是那贪得无厌,才几天就开始想法子摸钱。
这件事,横竖是不会答应的,到最后,必定还是老太太收拾了她。
张嬷嬷也是头疼得很,初来乍到的小媳妇,竟然敢动厨房的账,非得吃点苦头,脱一层皮,她才知道大宅门里人心险恶。
却见七姜起身,向众人欠身道:“你们说的是,我年轻糊涂,给各位赔不是。”
上官清一愣,她都做好打算,云七姜会大闹一场,到时候推推搡搡的,好些事就说不清楚,自己若受了伤,姑祖母就更好立规矩。
谁知,会是这样的光景,云七姜竟然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