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到了福寿堂的时候,张妈妈站在门口,看到她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此时不要进去。
婵衣停下步子,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父亲的责骂声。
“你这孽障,去宗学就学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前朝之事谁敢妄议,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是杀头的大罪,你要牵连整个氏族才甘心?”
二哥哥的声音却很坚定,“父亲,儿看过那篇章,逸林先生是蒙冤而亡的……”
刺耳的‘当啷’一声,像是茶盏摔碎的声音,老太太的惊呼声传出来,“你是要打死他么?”
“母亲你看这个逆子还敢争辩,因前朝的字狱被斩首抄家了多少人……”
“何况,蒙不蒙冤的与你何干?滚去宗祠面壁十日,再执迷不悟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婵衣皱眉,看来这回父亲是动了真怒的,否则也不会说出这般狠绝的话来。
只是……逸林先生…这个人曾是前朝有名的名士,因拒不出仕遭到记恨,后来他做的章被小人诬陷,一家三十八口皆被斩首示众,头骨悬挂在菜市口长达十二年之久。
帘子被挑开,夏世敬大步走出来,见到婵衣在门口,瞪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准备明日定国公夫人的宴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就是被殃及的那尾鱼。
婵衣行礼,眼睛垂着默不作声。
夏老太太在室内听到这句,恨声骂道:“晚晚哪里做的碍着你了?彻哥儿有错你罚彻哥儿就罢了,为何还要殃及晚晚,你这算得什么父亲?”
夏世敬脸色更青,抬脚便走了,婵衣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只觉得嘴里苦涩的让她连一句父亲都喊不出。
婵衣绕过屏风走进去,见夏明彻被泼了一脸的茶水,淡黄色的茶水滴到衣服上,染的青色外袍一片污渍,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红肿一片,老太太正在用药油给他揉着,眼含泪。
“你说说你这个孩子,跟你父亲那么犟做什么,他总不会害你……”说着又哽咽起来,“你跟祖母说实话,是不是宗学里有人撺掇你,才会做下这样的事?”
孩子是自家的好,错也都是旁人的错,祖母总是这样维护他们兄妹。
婵衣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了看一脸倔强梗着脖子的夏明彻,二哥哥从小就有一身的傲骨,长大更是如此,他认定的事情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