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走出金殿,一路从青灯鸣钟的太极殿走到爬着藤蔓的藏经殿。
藏经殿是一幢十分精巧的阁楼建筑,上层收纳佛经,下层讲经论道,据说藏经殿收着的佛经近万卷,从第一卷开始读,要读上十几年才能将这万卷佛经读完。
常来大佛寺的香客,上过香后总是喜欢留在藏经殿听高僧讲经,主持觉远禅师是大燕有名的高僧,修行多年将佛法玄学悟得透彻,讲经论道颇有意境,只是上了年纪,讲经的次数越发的少。
门口的知客僧见到婵衣,忙上前帮她打帘。
走入正殿,暖和的风拂面而来,驱散了她行了一路的凉意,殿燃着醇厚的檀香,深深嗅一口,让人顿感安宁。
此时觉远禅师正跪坐在蒲团上,捻着念珠,在讲妙法莲华经,讲到第五品药草喻品,他轻轻敲打着木鱼,眉宇之皆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态,“三千世界大小长短诸种草木,悉受一味之雨而润泽成长,如同佛以一相一味之法,平等利益一切众生……”
婵衣轻手轻脚的解下大氅,跪坐在最后一排的蒲团上,仔细听着,眼角余光,瞧见身侧跪坐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夫人,看不清脸上神色,只觉得她的身姿十分端庄。
那个夫人也注意到了她,轻轻的笑了,心道:年纪这般小的女孩儿,只怕听不了几句就会离开了,如她所识得的许多簪缨世家的老封君,在她们年轻时候哪个会愿意听这般枯燥乏味的经,偏偏老了倒信了佛祖,日日听着念着拜着,好像当真能赎得罪孽,好像年轻的时候手上沾的血真能够被这几句经洗干净,可笑。
觉远禅师足足讲了一个时辰,讲到第品授学无学人记品,忍不住流漏出一些疲态,毕竟是古稀之年,身子不复年轻时的健壮,香客们虽意犹未尽,却也忧心禅师身体,忙终了,又添了香油钱各自散去。
婵衣起身,因跪坐时间久了,腿有些发麻,锦屏小心的搀扶她起来,系上大氅正准备离开,却见刚才那夫人站起之后,身子摇晃了几下,毫无征兆的倒了下来,眼看着要跌到地上,婵衣心一急,忙伸手过去扶,那夫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她身上,撞的她胸口发闷。
婵衣将那夫人抱住,吩咐几个丫鬟将正殿的窗户打开,让风透进来,又伸手将她的帷帽掀起露出下颔,用力掐她的人**,掐了许久那夫人才转醒。
而刚打帘进来的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瞧见她们这般,惊得直喊:“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说着就要动手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