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不以为意地说“大不了我也去琼州府体会一下当年东坡居士的滋味。”
阿六顿时眉头大皱,一张素来就冷峻的脸一时更加冷了“你去她也会去的!”
张寿没想到阿六居然这样把自己噎了回来,他很想说自己又不是求流放海南,只是想去考察一下那边的环境,看看如何大批量培育橡胶树,但他知道阿六就是想告诉自己,朱莹那性格是认准一条路就决定会走到黑,认准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放弃的性格,一时顿时无言。
说来也是,这年头的琼州府和后世那个度假胜地海南岛不能划等号,再考虑到陆路远到半年都未必能到,海路却也有天气以及各种风险,他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一个人无所谓,但如若再加上朱莹……那还确实得从长计议!这个年代的水土不服可是能要人命的!
既然朱莹已经动身回京,问明出发时辰之后,张寿确定人根本追不回来,他又确实是又累又倦,干脆便撵了阿六出去,自己上床睡了个午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就只见屋子里一片昏暗,第一反应便是天怎么还没亮……足足好一会儿,他才醒悟到自己之前是在睡午觉,这会儿不是还没天亮,而是外间已经天黑了。
他用手背搭着脑门,喃喃自语道“居然睡到日夜都分不清了,还真是……”
虽然没人来打搅自己,能够睡一个直到自然醒的好觉,这是好事。但睡午觉和晚上睡觉不同,当他翻身爬起来的时候,却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半晌都缓不过来。
等他下了地,懒洋洋地穿衣服时,突然就听到了外间传来了叩门声。那叩门声规律而又有节制,咚咚咚地三下,停顿片刻又是三下,继而停顿一次,再是三下。仿佛他如果不开门,那敲门就会永无止境地重复持续下去。
“来了来了!”
见外头人锲而不舍,张寿只能手忙脚乱地系好了衣带,粗粗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即就直接趿拉了鞋子到门口,一开门就看到了朱廷芳正站在外头。早就料到如此连敲门都一丝不苟的人肯定是未来大舅哥,他就开口说道“怎么,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有要事,只不过看你晚饭都没吃,所以来看看。”朱廷芳一副我没看过人睡那么久午觉的古怪表情,上下打量了张寿好一会儿,见人也不尴尬,一本正经和他对视,他这才开口说道,“望海寺那边派来一个和尚,找我商讨怎么把地道里的碑石运出来,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