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秒,整个人猝然魔怔了。倘若自己没有变道,可能撞死那人的就是自己了。桂英转过头关了窗,觉一股气从肺腑上来卡在嗓子眼,第一次经历车祸的女人猛不防地在车内崩溃大哭,两手放在方向盘上抖个不停。她的车此刻停在公交车前方七八米处,女人恨不得有筋斗云赶紧跑,奈何两手慌乱无力,身体剧烈颤抖,全身毛发冰凉,心脏扑腾扑腾地乱跳——马桂英吓瘫了,根本开不了车了。
桂英颤抖着拿起手机,用力握紧电话求助致远。第一个没通她继续拨打,第二次又没拨通,女人急得哈哈乱叫,第三个打通后她已经说不清话了,后视镜里定格着她不敢看的一滩血泊。何致远一听车祸、尸体、被压成两段等词汇面色铁青,反反复复问了好几次,确定车祸不是桂英导致的而是桂英看见了吓坏了,这才跑出门打车去接她。根据桂英发送的位置,他起码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现场。致远心急如焚,路上不停地通过电话安慰妻子。
路上聊了十来分钟,何致远需要确定位置,无奈挂了电话。桂英在车内独自待了不到一分钟,满脑子是红衣长发、四肢扭曲、肉身两段的画面,连那女人的脸她都瞧见了。越怕越捂着眼睛,越不让自己看越禁不住地偷瞟后视镜,越看越怕、越怕越看,女人吓得转过头将脸埋在座椅上,两手紧紧地抓着座椅。她只想立刻——立刻——离开这里。
巨大无助中,马桂英大幅度地抖着右腿,侥幸地拨通了王福逸的电话,不知他此时在不在附近。王福逸接了电话,听桂英哭得跟个孩子一般,正在自家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忽然整个人精神抖擞能量满格,二话不说开车出门,风风火火地前往桂英所在的地方。王福逸的房子在市内,自己有车,很快便赶到了桂英发送的地址附近。
出租车不会胡乱停靠,特别是在高架桥上放人下车,何致远如果提前或多坐一站下车,自己岂不是要步行到桂英那里,这么危险他当然不会重蹈覆辙。跟出租车司机说明情况后何致远苦苦哀求司机送他去高架那里,夜班司机一听不吉利死活不同意,还催着乘客赶紧下车,致远无奈只得提前下车了。下车后跟桂英发了语音消息,说他在打另一辆车,说他报了警可能会坐警车过去,桂英一个人在车里等得煎熬,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身一身地掉,冷汗热泪不停地流,连脸上、额头的汗毛也根根挺拔。
幸好,王福逸和交警同时赶到案发地。福逸将自己的车子安全地停靠在桂英小车的前方,然后敲窗让桂英先去他车里坐着。桂英下车时身体已瘫软,不由地回头看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