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凌晨四点半,彻底没了睡意。包晓棠抱着双膝胡思乱想,想起了前段儿出国时在埃菲尔铁塔上下的自己。在塔下,她被那设计精密、高耸入云、古老又前卫的通塔所折服;在塔上,晓棠俯望巴黎,是极平的,地也是极平的,中间的楼群远眺之下如肤发一般铺在大地上……那一日,晓棠自觉在全新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如今反复思忖,那个全新的自己并非从巴别塔中走下来,而是从大地上、人群中焕发而来。那日,离开埃菲尔铁塔的途中,他们一行人行至一条街见识到了很多街头表演家——有拉提琴的黑人伙,有闭眼弹唱的长发男子,有拉手风琴卖唱的高音妇女,有弹奏名家大调的墨镜先生,有弹钢琴的鹤发驼背老奶奶,有对海深情凝唱一身破烂的流浪人……
旅行结束后导游在微信群里分享了流浪人所唱的歌曲,晓棠甚爱听之——无论旋律抑或歌词,从回国后到现在,一有闲暇,单曲循环。此时此刻,黑暗的屋子里响起了轻而有力的歌声。
Inthespringemadeaboatoutoffeathers,outofbones.
(在春,我们用羽毛和骨头造了一只船)
Wesetfiretoourhomes,alkingbarefootinthesno.
(我们放火烧了房屋,赤脚走在雪地里)
Distantrhythmofthedrumasedriftedtoardsthestorm.
(伴随远方的鼓点,我们朝风暴漂流而去)
Babylionlosthisteeth,nothey''resimminginthesea.
(狮子换掉了乳牙,此刻在大海中遨游)
Troubledspiritsonmychestheretheylaidtorest.
(我本已安息的灵魂,此时在胸口惶恐)
Thebirdsallleftmytallfriendasyourbodyhitthesand.
(众鸟离开了我的高个朋友,如同你的身躯倒在沙滩上)
Millionstarsupintheskyformedatigerseyethatlookeddononmyface,outoftimeandoutofpl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