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将身投北海,诚恐落个无用才。没奈何忍饥受饿冒风披雪暂忍耐,苍爷何日把眼睁开……”
正在唱苏武牧羊的钟能,一脸狰狞唱得身心投入,致远又一次听得走神了。往日见到的钟叔总带着些无奈和脆弱,而此刻这位唱戏的钟老汉完全换了一个人,唱到铿锵之处两眼大睁双臂张开一声大吼,惊得三个孩子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这个爷爷了;唱到哀婉之处摇头晃脑、闭眼哀哼,仿佛他就是那被囚北番的苏武本人。
熟悉于强调却听不懂戏文的马桂英见钟叔唱得入神,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本想发给晓星雪梅她们当取乐用的,谁想桂英忽然闪念:何不拍些全家福。女人二话不,先给唱戏听戏的四位老人拍了十来张不同角度的姿态,又给角落玩耍的孩子拍了几张,而后叫来仔仔给他们三位大人和四位老人拍合照,临走前特意请来餐馆的服务员给他们老十人拍照。
今唱戏的这一幕,竟是桂英的原生家庭和新生家相处最快乐、融合最舒畅的印证和回忆,往后的几十年里,她常暖暖地回味这一幅画面。家里那么多相册、数不尽的照片,马桂英最爱的始终是唱秦腔的老头这几张、躲在角落眯眼抽烟摇头听戏的大哥那几张,还有,娃娃们遥看老人一声吼时一脸古怪的那几张。
这头一唱唱到了下午四点,要不是民身子撑不动了,老乡党们真舍不得这般散去。那秦腔戏里的故事和情感引得整个一下午的餐馆无不陶醉于古典戏曲之中,隔壁几个包间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路过他们这一间时,无不驻足片刻,听一听秦腔、润一润心神。
朱浩和包晓棠正相拥而睡,忽然电话响了,是他哥们郑鹏打来的。接完电话浩睡不着了,他又无声无息地偷看眼前这个女孩,看了许久。头发蓬乱、鹅蛋脸娇俏、睡姿婀娜,真美!人间尤物如何赏得够?可惜可叹!命运不可扭转不可颠覆,这一生的棋局早已注定,他只能那样走、不能这样来,他的智力和努力只够他微调不够他倾覆。
他是老手了,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是另一个自己如真的孩一般肆意妄为、随心而动,久未动心的朱浩不知何去何从。他本要放弃的,他想要结束眼前和过往那种既定的人生,他算好了这是与对赌的最后一局,在人生的大拐点上,他竟然遇到了她。
真想从来没遇见过晓棠。
眼前的女人成了一个偷,偷走了一颗少年的纯真之心。可他不是少年,他心早已老去、僵硬。龌龊的生活逼他理智,逼他苍老,逼他心如顽石一般僵硬。有人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