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烈日当头,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包晓星望着绿道上的人来人往、大街上的车南车北,两眼忽然模糊了。刚才进店里看衣服时,她忍不住地老是用手捂着肚子,因为她穿的这条黑色连衣裙上肚子中间有个破洞,她不得不挡起来,怕被服务员瞧见笑话。
她穿的衣服有个破洞无所谓,她的生活无非家里、店里,可她的梅梅不能!梅梅天天上班穿的那双帆布鞋鞋底早磨破了,她去修鞋的那儿给她粘了双新鞋底,前天晚上她替女儿收鞋时,看见早先粘上的鞋底又磨掉了!
不仅仅是鞋子,雪梅褶皱的衣服、磨旧的书包、匮乏的文具、零星几件的廉价护肤品……如此的行头到了崭新的大学校园,怎能不被人笑话!晓星擦了擦泪,抿着嘴打开手机,在几个能贷款的软件里每处贷了一万元,总共是四万元。两万元给梅梅上大学用,剩下的两万元用来供给家里的开销和每月拆东补西地倒账!
在农批市场里待了十几年,猛然间包晓星觉得自己得放下过往,重新进入社会找工作了。消瘦又干瘪的中年女人两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回挪。是时候改变了,晓星一路上重申着这项突如其来的人生重大决定。
“二十三下来多少?”老马敲着桌子问漾漾。
漾漾张口结舌,两眼如老鼠一般东西乱转,答不上来。
“二十三下来是二十四,二十四下来是二十五!你现在从一重新数一下,开始!”
“一、二、三……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八……”又卡住了,神不在线的漾漾学乏了,任爷爷如何处置,她如只不晓人话的猫咪一样,瞪圆了黑溜溜的小眼儿,盯着爷爷各种情绪发作。
教了好大一会儿,愣是教不动了!老马挠挠头,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老人家早喊得气虚血瘀了。他放下笔,将教学工具——一把黄豆——归置一团,拿来水烟袋,点着烟末,自个抽起了烟。爷孙两之间安静了,屋子连同它所在的宇宙也安静了。老小时不时四目对视,那对视如同牛羊对视一般,中间隔着条浩荡奔波的渭水河。
许久以后,委屈的漾漾扑闪着睫毛仰头问:“爷爷,我可以去玩那个熊熊洗澡的玩具了嘛?”
老马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极缓地点了点头,朝漾漾吹了口浓烟,无可奈何地说:“可以了!去吧!”漾漾如出圈的小羊、出笼的小狗一样,蹦蹦跶跶连跳带喊地回屋里玩去了。
五点多致远买菜回来了,老马一见是个可通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