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半米远。两个说话轻微的人不应该离得太远。
“我今年四岁半了!”漾漾凝视铁生深陷的眼睛和嘴巴,有些不解,又有些迷人。
“你昨天是不是在幼儿园表演节目了?”老马见漾漾从昨天放学到今天一直唱毕业演出的那首歌。
“是的,我跳了一个舞蹈!”
“那你今天给这个爷爷再跳一遍好不好?”
“呃……这个不好吧……”漾漾望着老马,一副不乐意又害怕的表情。
“你赶紧跳,跳完了爷爷给你钱!跟上次一样!”老马在漾漾耳边如是说,谁知这悄悄话被临床的老头听到了,铁生张开乌黑的嘴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呃,那好吧!那我在哪里跳呢?”漾漾环视狭窄的过道说。
“在这里呀!这两个床之间!”
“好吧,那我开始了!”
说完,漾漾边唱边跳:“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回来,谁来也不开。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就开就开,我就开,妈妈回来啦,我就把门开……”
小儿无知,一会跪在地上做动作,一会在病床边转圈圈……稚嫩的童音像天籁一般盘桓在病房里,红色飘逸的小纱裙如温暖的夕阳瞬间吸引了所有干枯的心灵。这一支舞跳完后,整个病床里响起了热情热烈却稀疏单薄的掌声。祖孙两扭头一看,原来其他病人也坐起来看她跳舞。致远听声也来病房门口看热闹。
“来宝儿,你在这儿给这些爷爷们唱个儿歌!”老马将漾漾推到病房的中央。
漾漾扭捏了一会,走过来悄悄问老马:“爷爷,那这个给钱吗?”
老马一听哈哈大笑,只点点头说:“给给给!给给给!”
漾漾一听给钱笑了,走到病房中间的空地上,一板一眼地唱起了学校教的儿歌:“一位爷爷他姓顾,上街打醋又买布。买了布,打了醋,回头看见鹰抓兔。放下布,搁下醋,上前去追鹰和兔。飞了鹰,跑了兔,打翻醋,醋湿布。”喜庆的童声打破了病房长久以来的干涸,犹如开笼的包子一样,病房里瞬间充满了人间热气腾腾的喜乐之象。
漾漾唱完了,停住了。病床上六七十岁的老头们拍着手喝彩,小姑娘受宠若惊。
“再唱一个!”老马用拐杖指了指她。
“唱什么?”漾漾脑仁空白。
“唱那个‘今天天气好’……”致远在一旁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