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赵虞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做个听话的儿子。
七月二十五日,即赵虞来到这个家中的第四日,他再次来到了公羊先生的屋子。
连接两日前来听课,尽管来得迟了些,但仍让公羊先生感到十分意外,说教时的口吻也有明显的改善。
话说回来,尽管这位公羊先生授业很仔细,但他所教导的东西,说实话赵虞并不是很感兴趣。
或者说,此刻他的内心尚未平静下来,无法真正耐下心去听先生讲解那些儒家经意。
他之所以勉强自己呆在这里,除了暂时还没想到事情做以外,无非就是不想让周氏感到失望罢了。
当然,还有那位终日板着脸看似严父的父亲,鲁阳乡侯。
他很重视这份窃来的亲情。
然而没过三日,赵虞就感觉没劲了。
这里所说的没劲,并非全然是指公羊先生教授的儒家学术,而是指公羊先生对待他们兄弟俩的差别教育。
公羊先生对兄弟俩的授业,主要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尤其强调敬爱父母、尊敬师长、兄谦弟恭这方面的品德教育。
当然,这没什么,关键在于公羊先生时不时有意无意提起“长幼有序”、“嫡承父业”,这让赵虞隐隐有种错觉,仿佛这些道理公羊先生是故意教导他的。
赵虞自然不傻,联想到母亲周氏对他的偏爱,以及前几日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已逐渐摸到了几分。
说白了无非就是三个字:继承权。
天地可鉴,赵虞从未想过要跟旁边那个书呆子似的便宜兄长抢夺什么家产,毕竟他前世就不曾得到过那些,因此这一世纵使作为次子无权继承家财,他也毫不在意,虽然至今都不清楚他鲁阳乡侯府上到底有多少钱,但公羊先生时不时地就用这些大道理来诱导他,赵虞难免也会觉得挺烦的。
虽然他可以理解公羊先生——毕竟从公羊先生的角度出发,他收了鲁阳乡侯的束脩、酬礼,负责教导东家两位公子,理当要肩负起教导两位公子品德,免得日后兄弟阋墙,但理解归理解,公羊先生的差别待遇,还是让赵虞感到不舒服。
因此在七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当赵虞与静女从北宅回到东院时,赵虞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枕着双手躺在床榻的边沿,绝口不提去公羊先生那屋的事。
见此,静女不解问道:“少主今日不去公羊先生那屋么?”
“不去了。”赵虞随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