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看着周显已因为开始腐烂而肿胀的面容,眸光暗沉,片刻后望向杨岳,吩咐道:“把他的靴子脱下来。”
杨岳依照命令,上前去脱尸首上的靴子,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因为尸首已经高度腐烂,靴子连着皮肉被脱下,露出森森白骨,血水咕嘟咕嘟直冒。
今夏只觉得肠胃一阵翻腾,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坑来,扯下蒙面的布巾,连着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
“前辈,有劳了。”
陆绎转向杨程万有礼道。
“不敢,杨程万分内事。”杨程万忙道,一瘸一拐地行到坑边。
杨岳忙伸手将爹爹扶下来,又因恶臭太过,他取了布替爹爹蒙好口鼻。杨程万皱眉道:“……把夏儿叫下来,她再这么娇贵就别当捕快了。”
杨岳刚张口欲唤,就看见今夏顺着坑边溜下来,忙朝她使眼色,示意爹爹脸色不好。
“头儿,我是上去看看这坟头的风水,哪娇贵了。”
今夏陪着笑脸嘿嘿道,用布巾蒙好口鼻,硬忍着恶臭,帮着杨程万取出全套验尸的银具,在旁恭敬候着。令她颇不解的是,陆绎竟然也下到棺边,一言不发地站在杨程万对面,看样子是要看杨程万如何验尸。
莫非他是信不过头儿?
若是信不过,他大可唤锦衣卫来验尸,为何又不带人来?她想不明白。
银制小刀,银制剪刀,银制小铲,银制密梳,大小银针数根等等,今夏按照杨程万的吩咐,一样一样递过去。杨程万卷起衣袖,有条不紊地从发丝开始,再到检查口腔、剖开腹部、查验尸首内脏,一一验过。
尸臭几乎快要将今夏熏昏过去,肠胃翻涌,但脚始终不敢挪动半步,老老实实地钉在原地。杨岳也是如此,接递工具,不时担忧地看着爹爹的那条伤腿,恐它不能久站。
天色愈来愈阴沉,风再卷过时,已有细雨纷纷而至,扑在衣袍发丝之上。
杨程万的伤腿是旧疾,若是被雨淋湿受了寒气,疼起来便是十天半月也不得好,今夏担忧地看向杨岳。杨岳显然也是担心,再看验尸已经接近结束,忍不住开口道:“爹爹,我来吧,您歇会儿。”
杨程万没理会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继续验尸。
今夏转头望向陆绎,期盼他能说句话,但后者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程万的每一个动作,半边衣袍被雨濡湿都未理会。她佯作假咳,咳咳咳了半晌,陆绎连瞥都未瞥她一眼,却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