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雨微嗓音虚弱,语气却严厉:“好好的你又哭什么?这么软弱,一点儿都不像我。”
“谁哭了?”她扭头看她,“我一次都没哭过。”
冉雨微瞧她半晌,不做声了。宋冉又继续看向窗外。
九月的帝城,夜色璀璨如星河。
“妈妈,”宋冉望着夜空,忽问,“你不疼吗?”
“就是因为太疼了,才工作啊。”冉雨微说,“我虽然到了这把年纪,不年轻了,可我也有我的想法和追求。为事业操劳一生,还有所成就,我很欣慰,也很得意。能多留点儿东西给我手下的年轻人,我是愿意的。”
宋冉听着,却忽问了一句:“你还恨爸爸么?”
“恨。”她的回答很确定。
“你还爱他么?”
“不爱。早就不爱了。”冉雨微病容苍白,说,“有人说什么,不爱就不会恨,恨就代表还爱。都是矫情的假话。
恨就是恨,不是爱。之后这些年我有过几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而对宋致诚是打心底的仇恨。我恨他,已经不是因为感情揪扯,情情爱爱算得了什么,我恨他践踏了我的自尊。我一辈子成功要强,却被他羞辱。哪怕我死了,你都不准他来我的葬礼。我是什么性格,你该知道。”
刚烈骄傲,宁折勿弯。尊严和人格看得比命重。
宋致诚得知她生病后要来看望,冉雨微不肯。
当初离开梁城时说这辈子不见他,就绝不再见。上星期宋致诚赶来,冉雨微死活不准他进病房。宋致诚最终只在外头看了一眼。
宋冉轻声说:“好。”
时间不早了,她正想离开让她多休息。
可冉雨微忽然说了句:“帝城的房子写的你的名字。房产证在我房间衣柜的顶层。”
宋冉急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冉雨微恍若未闻,道:“冉冉啊,恋爱,就开心地谈;工作,就认真地做。你虽然一恋爱就死心塌地掏心掏肝的,但我也不担心你会迷失自己失去自我。我知道你有你的价值追求,内心也坚定。
这一生,就好好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别白活一趟。生命的价值,从来不是以长短来衡量的。想通了这一点,你要实现什么价值或理想,哪怕只是很渴望的心愿,你就放心大胆地跑过去,冲过去。不管到了哪个年纪,千万别被世俗所误。要记住了。”
宋冉只是望着窗外,不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