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望着闵子华道:“闵爷,令兄已经过世,重提旧事,于令兄面上可不大光采。到底要不要说?”闵子华早就在心虚,但给他这么当众挤逼住了,总不能求他不可吐露信中内容,一时张皇失措,额上青筋根根爆起,叫道:“我哥哥岂是那样的人?这信定是假的。”袁承志对青青道:“青弟,那两封信中的言语,都说出来吧!”
青青当即朗声背信。她在客店中看信之后,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也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先把丘道台的谢函念了起来。她语音清爽,口齿伶俐,一字一句,人人听得分明,有些地方忘了,便自撰几句,念到要紧关节之处,她忍不住又自行加上几句刻薄言语,把闵子叶狠狠的损几下。她只念得数十句,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念到一半,闵子华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住口!你这小子男不男、女不女的,是什么东西?”
青青还未回答,梅剑和冷冷的道:“这小子多半是姓焦的手下人,要么是金龙帮邀来助拳的。他们自然是事先串通好了,那有什么希奇?”
闵子华猛然醒悟,叫道:“你说是什么金蛇郎君派来的,谁知是真是假,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袁承志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闵子华长剑一摆,道:“江湖上多说金蛇郎君武功惊人,你如真是金蛇郎君后辈,定已得他真传。你只要胜得我手中长剑,我就信了。”在他内心,早已有七八成相信书信是真,否则各位同门师兄决不会袖手不理,反有人力劝他不可鲁莽操切,此时越辩越丑,不如动武,可操必胜,眼见袁承志年幼,心想就算你真是金蛇郎君传人,学了些怪招,这几岁年纪,又怎能练得什么深厚功夫,只要一经比试,将你打得一败涂地,那白脸少年所念的信就没人信了;是否要杀焦公礼为兄报仇,不妨搁在一边,眼前大事,总是要维护已死兄长声名,否则连仙都派的清誉也要大受牵累。
袁承志心下盘算:“金蛇郎君狂傲怪诞,众所周知。我冒充是他使者,也须装得骄傲狂放,怪模怪样,方能使人入信。”于是哈哈大笑,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伸筷夹个肉丸吃了,笑道:“要赢你手中之剑,只须学得金蛇郎君的一点儿皮毛,也已绰绰有余。你受人利用,尚且不悟,可叹啊可叹。”
闵子华怒道:“我受什么人利用?你这小子,敢比就比,若是不敢,快给我滚出去!”只因袁承志适才足踹孙仲君长剑,露了手怪招,闵方武师才对他心有所忌,否则早就有人上来撵他下去,那容他如此肆无忌惮,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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