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帆布鞋踩在青苔斑驳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轻响,像有人在耳边磨牙。她抬头望了眼笼罩在浓雾里的无人村,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扭曲如鬼爪,去年冬天冻死的乌鸦尸体还挂在最高的枝桠上,黑得像块焦炭。
“都跟上。”张晓虎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他手里的探照灯在颓圮的土墙上扫过,惊起几只扑棱翅膀的蝙蝠。林夏攥紧背包带,指尖触到夹层里那张泛黄的合照——十个年轻人挤在李宅的雕花门楼前,后排最左的刘小丽正踮脚往中间凑,辫梢的风铃草发卡闪着淡紫色的光。
陈婷突然“啊”了一声,手电筒光抖得像风中残烛。“那是什么?”她指着百米外的青砖小楼,二楼西窗闪过团白影,快得像扯断的棉絮。韦蓝欣把她往身后拉了把,军绿色冲锋衣的拉链撞到陈婷的银镯子,叮叮当当响得刺耳。“老房子反光罢了。”她的声音很稳,但林夏看见她捏着罗盘的手指泛白。
穿过垮了半边的石拱桥时,张磊突然蹲下身。他戴着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盯着桥洞下的水藻。“这有东西。”他伸手捞起个玻璃瓶,瓶身裹着厚厚的泥浆,标签上“李宅”两个字却异常清晰。苏晴掏出湿巾擦了擦,突然“嘶”地倒吸冷气——标签角落画着朵风铃草,和刘小丽发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李宅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铜环上的绿锈蹭在陈崇玲的白手套上,像滴没干的血。她推开门的瞬间,门轴发出的**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在光柱里翻滚成无数细小的漩涡。“有人来过。”任东林突然开口,他指着门槛边的烟蒂,“红塔山,***抽了三十年的牌子。”
堂屋八仙桌上蒙着块褪色的蓝印花布,孙运清伸手揭开时,灰尘呛得李婉儿直咳嗽。桌中央摆着只青花瓷碗,碗底沉着些暗褐色的渣子。“是药渣。”韦蓝欣用镊子夹起一点凑近闻,“有当归和桃仁,活血化淤的方子。”她突然顿住,镊子“当啷”掉在地上——碗底刻着的“丽”字被人用利器划得歪歪扭扭。
西厢房的门被锁死了,张晓虎用液压钳剪断铁链时,铁锈屑溅在他手背上。门开的刹那,一股混合着霉味与香水味的气息涌出来,李婉儿猛地捂住嘴跑到廊下干呕。林夏认得那味道,是刘小丽最爱的“一生之水”,当年她总说这香味像雪化时的清冽。
梳妆台上的玻璃镜裂了道蛛网纹,林夏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突然发现镜中自己的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她猛回头,只有韦蓝欣在翻检梳妆台抽屉。“你看见什么了?”韦蓝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