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水既宽且阔,若将人横过来沉下去,只怕要三十人的躯体才能将将从池的一头,连到池的另一头。
这么些年,也不知里面是否真有人长眠。
岑听南望着一池幽深碧波,本能地止了步。
她虽不记得此处,却对这里有种莫名惊惧之感。
孟瑶光拉起岑听南的手向前:“这儿便是当年你落水的地方。有我在,别怕。”
当年她只是个小宫女,如今却已是有些权势傍身的人。
没人敢在如今的孟瑶光眼皮子底下作乱。
“那时我们在假山后头谈事,你不知为何同乳娘走散,追着只蝶来到假山前面,撞见那鬼祟奴才。慌乱之下,那人将你推入池中,见事情败露索性自己跳入水中。”
“而救你起身的人,正是当今左相。”
岑听南指尖几乎掐进了掌中:“顾子言?!”
她这条命竟是那位左相救下?
可贵妃娘娘又为何会同左相躲在假山后头?是幽会还是别有图谋?圣上又可知此事?
孟瑶光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失态,望着池水怔怔出神:“从前,四皇子、子言同我,我们三人是再亲密不过的挚友。那时我与阿湛镇日在一起,便是在这假山后头,子言表明了他欲扶持阿湛的心迹。若非子言改换门庭,阿湛绝不会有今日之位。”
“我们曾经那样要好。可如今,他们却离我越来越远了。”孟瑶光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
岑听南却听得心惊,阿湛若她没记错,当今圣上名讳李璟湛。
难怪难怪左相年纪轻轻便能位居高位。
可这一切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对四皇子与顾子言如何成为陛下与权倾朝野的左相并不敢兴趣,这样危险的事,为何要说与她听?
岑听南几乎要将掌心都掐紫,才能勉强自己堪堪稳住仪态。
孟瑶光回过神来,看向她安抚一笑:“人老了,便喜欢回忆往事,叫岑姑娘笑话了。”
岑听南:“哪里的话,娘娘美若天仙,正是最好的年纪。”
孟瑶光笑着摇头:“傻姑娘,女子不同男子。我们最好的年纪短暂得很,转眼便逝去了,他们男子却有广而阔的天地,长而久的年华。”
“罢了。今日不说这些扫兴话。唤你来,只想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孟瑶光顿了顿,“更想在你知晓后,问一问你,可还要嫁与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