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之长,对当年抛骨漠野的朋友,一眼便去,徒留他面对千古恒荒?”沈秋云冷冷地问。
“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苏辛是地质考古工作者,他热爱这片沙漠。”
“当年,若不是为了你,他会死吗!”
“人有旦夕祸福,谁都无法预料,我何不痛惜”
“赵东海,你不要摆你的臭架子,你害死了苏辛,也害了我!”
“我怎么害了你?他老母是你自己要养的,秀也是你要的,陈谷子烂糠,你干吗老要翻出来!”
“多好的托词!快二十年了,你能忘,可我忘不了。对,肖妈是我要养的,可是现作为处长的你,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嗯对得起,对不起,又能怎样?身为处长,我难道每天都去为对不起谁对得起谁而摸自己的良心?地调处每年都要死几个人,如果要保证安全为零,除非把全处职工都用绳子捆起来,绑在家里,可是不行是不是,五千职工,连家属两万,要吃饭穿衣,屙屎撒尿,不解决啊?过小康生活,就得豁出命干。谁都希望活在世上,干嘛要死,去辛辛苦苦,长年累月奔波在戈壁沙漠上。我这个处长,只能把安全减少到最低的限度。”
在较劲中,一瓶酒在无意中见底。赵东海满面红光,微带醉意,他站起身,穿上椅子上的长大衣:“我困了,得睡觉去。”走到门口,他又转身盯着呆坐在桌边的沈秋云,“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我的丫头赵蝶分在你的队。”
夜已深,小院里看录像的职工早散了场,深邃的夜空中星光闪烁,寒气晶人。钻塔此时如一把擎天利剑,在空旷的夜空高大无比。沈秋云沿着钻塔踱着小步,脚下的沙地松软细绵,如一垛地毯。三月的戈壁寒夜,干冷的漠风切肤搭骨,沈秋云紧揣两手,衣袋里,窝不出一丝暖意。钻台上的两位司钻靠在平台架上,为这三月不眠之夜而艰辛地守候着。
一切又都将开始,似命中注定要与这片土地接缘。沈秋云深吸一口寒气,他记得七十年代,大队长苏辛带着他们在沙漠风餐露宿的情景,那帐篷门前的篝火,骆驼与老马车相伴的勘探生活正是有当年那些艰苦磨砺,才迎来今天,南疆新的开始。岁月一去不复返,帐篷篝火、马车野驼在记忆中也渐行渐远,大队长苏辛也在岁月印迹里消逝模糊。而今,当他即将引领现代化的勘探队奔赴南疆,那过去的一幕幕,不禁勾起他深深的回忆和无边思绪。
等着吧!塔里木,我一定要把你翻过个!沈秋云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