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甚至连师祖也找不出理由去反驳,他说:‘你我同为华夏子孙,学的是诗书礼仪,穿的是汉家衣冠,信奉的是孔孟之道。可谁想我华夏礼仪之邦,却被异族蛮夷横行践踏了一百余年,还有那云燕十六州也已被胡虏霸占了四百多年。元朝爆政,将我汉人视为奴狗,连畜生都不如,几乎将我中华文明毁绝焚尽!若不尽早将那些蒙古鞑子赶出中原,恢复我汉人江山,到时只怕我汉家子民为人屠尽、血脉之不存矣,我们死后又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祖!’师祖听得这些话,一时惊目结舌,发不出一言。她也是汉人,而且出生于书香门第,深知大义。从记事起,耳闻目染的都是元朝杀鸡取蛋般的暴政。元朝的当权者轻视读书人,不开科、不应试,不给读书人一官半职,那些饱学之士为求生存也只能写写戏词、剧本供权贵们消遣取乐。师祖的父亲就是因为心中悲愤,所写的戏词中有嘲讽朝中权贵之处而被砍了头,并且累及家人。师祖幸为一武林高人所救,并且由此学得了一身本领。
“比起丧夫失主的新仇,师祖对元朝的痛恨却是从小扎下了根,没有一刻忘却。若不是恨自己没有直捣黄龙、统帅三军的才能,她说不定早就同丈夫一起招集人手,揭杆而起了。她明白那名高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是非对错在脑中逐渐模糊起来。那名高手又说:‘张士诚轻财好施,宽容仁厚,礼待他人,却无收复中原、荡平胡虏的远图,反而同元人虚与蛇尾、纠缠不清。虽然最终没有同元人沆瀣一气,但指望他能将鞑子赶回老家,无异是椽木求鱼、海上观花。再观洪武皇帝,励精图志,朝夕不寐,治军严明,无一事不经心。现已挥师北上,节节胜利,打的蒙古鞑子落花流水,眼看收复云燕十六州指日可待,我们汉人马上便可以在自己的疆土上纵意驰骋,这是何等快意之事。可如若洪武皇帝突然间出了什么事,这一梦想可能将随风而去化作泡影,鞑子说不定立刻便会死灰复燃。现在你应该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若是有谁想对洪武皇帝不利,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师祖的手已开始发抖,这人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重重敲在她心坎上。她完全无话可说,假如将眼前的人换做她自己,她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这人见师祖已经动摇,连忙进一步向她表明原委:‘洪武皇帝在攻打平江城时,体恤城中百姓,不想伤亡太重,只围而不攻,又屡屡向城中投入招降书,可见洪武皇帝对张士诚并无加害之心。后来城破张士诚被俘,洪武皇帝因江南百姓多有为他求请者,知他颇得民心,不失为仁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