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瑛是个行动派,有什么事儿,今日能解决,绝对不拖到第二日,耽误她第二日的行程。
夜晚有宵禁,无事不得外出,可私自接近流放罪臣,也确实不能放在青天白日。
泼皮常年混迹于三教九流,又能以高出铺子的价格卖出猎物,当然是有一些人脉,便带着赚得二十文钱和那壶酒悄悄出去打通其中的关窍。
翁植则在厉长瑛的监工下,任劳任怨地亲自动手拔毛剁鸡。
鸡块儿下锅,滋啦作响,肉香爆溢。
小山坐在灶前烧火,小月贴着灶台,兄妹俩皆不住地吞咽口水。
都许久未沾荤腥了,翁植表面上勉强维持着读书人的体面,喉结也在不断地滚动。
水添进锅里,盖过鸡肉,香味儿消减。
翁植拿起锅盖,欲扣上。
小月踮脚,两只小手扯住他拿锅盖那只手的袖子,使劲儿拽。
小山飞快地看了一眼厉长瑛,连忙抓开妹妹的手,严肃道:“不可以捣乱。”
锅盖落下,严丝合缝。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留下了一道晶莹的口水。
“她多大了?不会说话?”
厉长瑛陡然出声。
小山吓得一激灵,赶紧回答:“小月应该是四岁了,没听她说过话”
“应该?”
翁植解释:“小月是小山偷走的,当时流民还能进城,许多家遭殃,小月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孩子,差点儿就被煮了。”
屋内只剩下灶坑里柴火燃烧的声音。
厉长瑛不禁打了个寒颤。
同类相食,简直与野兽无异
世人皆知野兽凶残,可又如何分辨谁人视同类为待宰的羔羊?
终日游荡在山林中,无需面对人心险恶,倒是更自在一些。
“吸溜——”
热气卷着肉香从锅盖的缝隙里钻出来,钻进了小月的鼻子,小姑娘的口水管不住,吞不完了。
可爱的人是能扫去阴霾。
厉长瑛哈哈一笑,往门槛上一坐,拍拍肩膀,“小丫头,过来给我捏捏肩,肉炖好了,分你一块儿。”
小月一张小脸霎时亮了,倒腾小腿儿奔向厉长瑛,站在她背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伺候”她。
小山:“”
小狗腿子!
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