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个鬼!”方萍嗤之以鼻,“还不是一回事。”
田宁就坡下驴,好奇道:“那他上大学干嘛?白去玩两年?(注:当时工农兵大学学制三年,但很多地方都直接压缩成两年。)”
方萍难掩羡慕嫉妒恨和鄙夷:“回来当干部啊,正儿八经铁饭碗了。跟咱们可不是一个档次。”
餐桌上一下子沉默了。
她们这些临时工,看着工资跟学徒工一样,都是18块钱,放眼全国绝对不低。孙佩兰她爱人扛大包,重体力活,一个月才十三四块钱而已。
但是,学徒工后面升级别,工资也会蹭蹭往上涨。第一年18块,第二年就是19块,接着20,考核合格后,一级工便是32块了,然后一路往上升,八级工88块呢。
临时工不行,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那有什么办法呢。”王凤珍叹气,“谁让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田宁啐了她一口:“呸!你才老鼠呢,别带上我。”
餐桌上又响起一阵快活的笑声。
车间主任刚好端着搪瓷缸子,从她们身旁走过,招呼了一声:“吃过饭赶紧回去领工资,都不上班了啊?再这样,盐水冰棒都不许吃!”
四个姑娘立刻心虚地低下头,一线工人当真苦,一个班八小时,中间只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但是——发工资啊,这种好事谁能不开心。
嘿嘿,还是她们纺织厂效益好,月头就发工资。换个厂试试,状况差的,甚至能给你拖到月尾。
况且还有盐水冰棒呢。
她们车间温度高,大家又忙个不停,人人一身汗,所以不仅食堂会熬绿豆汤之类的,三不两的,还能吃上盐水冰棒。
去领钱的路上,王凤珍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知足常乐:“我们现在已经很好啊。我哥我姐他们在农村,忙得要死一天才两三毛钱,什么绿豆汤冰棒,想都别想!”
田宁怼她:“看你出息的哦!你晓得他们日子过得苦,你怎么不省点给他们寄过去?”
王凤珍委屈死了:“他们下乡也不是我让的啊。我那会儿才12岁,刚小学毕业呢,我总不能替他们去下乡吧。他们吃苦不好算在我身上吧。”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哎,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走了走了,快点领了钱,咱们赶紧吃冰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