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少见者戒于壅蔽,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固已尽元帝之所短,而特不为矫枉之论,导之鸷击耳。夫可喻者,则微言而喻矣;不可喻者,则痛哭流涕以谈而固不喻也。是以君子之言,有体有要,而不诡于大常;补偏救弊之术,二子有所不尚,夫亦犹行君子之道乎!
论者徒见萧望之、周堪之死不以罪,咎元帝而因以咎焉、衡。乃石显之奸恶不及于天下,而海内晏安,则儒者雍容涵养之功,亦岂可诬哉?
汉之中亡也,成、哀之奢纵成之,非元帝优柔致之也。又奚可以张焉、孔光之罪罪二子也!
五
邪说之行于天下,必托于君子之道。释氏之言心性,亦君子之言也;老氏之言道德,亦君子之言也;天下以其为君子之雅言,遂谓其有当于治与道而信之。故六经之支说,皆以破道而有余,焦延寿、京房之于易是已。
易乾、坤之策三百六十,当期之日,取其象之一端大略而言也。屯、蒙以下之策,老少杂而非三百六十者多矣。期之日三百六十有五而有余分,不尽如乾、坤之策也。圣人观天地人物之变而达其会通,以为是肖其大纲耳;亦犹二篇之策万一千五百二十以象万物,而物固不可以万计也。
故曰:“神无方而易无体”“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二子者,乃欲限六十四卦之爻以各当一日,无以处余四卦,不得已而以震、兑、坎、离居分至之位。则不知二分二至在六十卦之外而为之纲维邪?抑二分二至一日而二卦以異于余卦邪?东震、西兑、南离、北坎者,位也;二分二至之日,时也。时经而位纬,二子取而错乱之也何居?故延寿者,筮史日者之流,以小术测阴阳之迹,似不足以知天化而敍治理。房是之学,乃敢以与人宗社哉?
其为术也,立典要以为方体,于是而有八宫世应之说。抑自乾至剥而穷,又不得已而措晋、大有于其末。垂至于今,鬻技之卜师,相因以断吉凶之大故,而不能明言其所以然之理,徒以惑民而徼幸。然则延寿与房,虽欲辞为妖妄之魁也而不得。何也?非天理之自然,则皆妖也。房以是欲与石显、五鹿充宗竞贞邪于天人之际,吾未见妖之足胜邪也。邪者获罪于人,妖者获罪于天,妖尤烈矣。
或曰:房之按日以候气,分卦以征事,所言者亦与当时之得失祸福合,何也?曰:石显之邪,而君德以昏,国是以乱,众耳众目具知之矣。事既已然,取而求其所以然者,而实固非也。势已成,形已见,谓天之象数亦然,亦恶从而辨之?
故日月之有灾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