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日浸润于楚,君臣之肾肠,无容自已而不已焉。自是以灭徐,自是以灭邾,自是以灭鲁,皆循此矣。
夫芈旅君臣,亦岂重在萧,而期其后之然哉?率然而加之兵,欻然而灭其国,臣民子孙已浮动其心于淮、泗而莫之抑,所必然也。徐灭而鄢郢与淮、泗之势均,鲁灭而淮、泗之势重于鄢郢。移重于淮、泗,则委鄢郢以从淮、泗。是故丹阳不保而保寿春,枝益茂,本遂仆矣。
赵委常山以窥代,而赵终于代;吴委荆州以固建业,而吴终于建业。善委者犹待之百年,而杨广歆平陈之利,早弃故国以忘于江du。夫无心之获,乍利其腴以寄命。
其亡也,如枯木之春蘖,津液奔注于此以速绝。金人之焰,熸于汝宁,夫岂复有余种哉!
八
量固有所穷,势固有所折,智者知此而已矣。知此不乱,知此而善往之不亡。楚庄之起,窥三川,问九鼎,疆舒、蓼,盟吴、越,入陈下郑,胜晋灭萧,不知其且何极也。顿师于宋城之下,弗获已而以平退,于是而楚庄之量穷。且匪直庄也,楚自熊通以来,继盛者六世,沿汉东,被夔蜀,临陈、郑,举东夷,启申、息,贯淮、汝,灭国者数十,未尝阅数年而无获于中国,尤不知其且何极也。自顿师于宋城之下,受平以退,于是而楚之势以折。
盖自鲁宣之末年,彻春秋之终,以婴齐倾国之威,下鲁、卫而不能固;以虔狡悍之力,举陈、蔡而不能有。楚非昔楚,不得已而姑弭兵以自全矣。
医者之言曰:“待其衰而刺之,良事已。”疾固有必衰,徒无刺之者也。惊于其势,怵于其衰,畏其炎炎,从之没世,勇夫所以无坚勇,志士所以无坚志,小人所以趋授之亡,君子所以终丧其守,不思其反焉耳。不思其反,反是不思,氓之妇人所为自悼于歧路也。
九
易曰:“干母之蛊,不可贞。”
贞,正也。乃非谓不正而诡随也。所用干者,与蛊相当,以正相取之道也。不可贞,勿以正相取而相当焉耳。父之蛊,蛊外成;母之蛊,蛊内生。外成者内未伤内生者外必溃。故母之蛊,蛊甚矣;甚而正取,亡之道也。
晋灵之世,赵盾专心内贼,而捐楚不竞,内蛊也。捐楚而楚养其势,因是以北争而无所惩。无所惩,则楚益壮;视其无惩而安之,则晋益老。故县陈、入郑、灭萧、围宋而不可向迩,内蛊之溃于外,烈矣。
赵盾死,荀林父因之,正取以与楚争,而师大败,于是而林父知贞之穷也,舍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