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得待几天,因为要等厂里统一安排大巴送大家回厂。你想想看,我们大伙高高兴兴从厂里过来,是不是也得开开心心一起回去呢?
好比你当班长时,带领大家走出教室做操,是不是也要清点人数后再一起回来。”
初八早上7点,厂里会组织大巴在人民广场统一接送,将所有返沪的职工一起运回皖南山区。
俞美诗尽量跟儿子讲道理,用他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解释。
“那好吧。”
得到了准确音信,周逸便不再着急,又安静下来玩他的铁皮青蛙。
在母子俩对话之时,周建国一个人在卧室书桌前准备回信。他拿出这一封从贵黔省千里迢迢送达的信件,揭开信封再一次阅读。
“建国,见信如面。
每三个月一次的鸿雁书信,虽然物理上间隔万山千水,但却让我感觉能跟随你们的脚步,并且连接到外面的世界。
一晃3年而过,我发现自己早就记不清黄浦江畔的灯火,反而对宿舍窗外一溪之隔的煤油灯光印象深刻。
想必是我这颗来自沪江的蒲公英种子,就这样落地生根发芽了吧,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大家庭。
在贵黔省,我和自己的家人收获了比以前更多的快乐,因为这里并不会因为你的政治成分和家庭背景而区别对待。
所有人都劲朝一处使,为在边疆地区点燃工业火种而无私奉献,真正体现了集体主义大家庭的温暖。
这是许多人期盼已久的生活,我们不用担心外部干扰而专心做事,再也不用耗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之上。”
信件来自军区三人组之一的沈荣飞,这些年大家一直保持着联系。在信件开头,周建国能感受到他真挚的喜悦之情。
当年为了躲避运动的涉及,沈荣飞毅然带着全家去了大西南支援建设。看来到了那边,运动风潮的影响很小,大家都认真做事不折腾。
“从你的来信得知了启南结婚消息,我真诚地为他高兴,终于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
很可惜,我远在贵黔省相隔太远,不然我们三兄弟肯定不醉不归。
你说得对,男人成了家后才会再一次长大,因此我也向你们学习,正在跟一位新调入单位的女同志谈朋友。
她皮肤黝黑又瘦小,谈不上漂亮,但我却在其眼睛之中找到了能让自己灵魂共鸣的优点,那就是永远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之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