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潭,岸边。
管家迎着冷风,站在武元君身旁,心中犹豫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巫主,老奴有一事不明。”
“何事?”武元君回。
“既是家传绝学,举世无双的传承,那为何不交给靖儿带走?他毕竟是您的独子啊。”管家瞧着武元君的侧脸:“若有此宝傍身,那假以时日。”
一阵冷风过,发丝飞扬。
武元君沉默半晌后,只转身呢喃道:“别人拿,或是机缘;靖儿拿,则是必死。国主绝不会容忍,这南疆之地再出一个姓武的白蟒族巫主了。下一代的仗,我们这一辈都打完了,作为父亲,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管家瞧着头发花白的武元君,久久无言。
“天明了,殿上的人到齐了吗?”武元君一边走,一边问。
“齐了。”
“那便升帐吧。”
武元君迎着朝阳,在霞光中走向大殿,背影婆娑。
一炷香后,正殿之内。
数十名山内的将领齐聚,他们整齐列队,皆穿银甲,腰悬长刀。
武元君端坐在高台之上,腰板笔直道:“山内帐前将领,皆上前一步,听我帅令。”
他气息浑厚,声若洪钟,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统兵半生的威严。
人的名,树的影。
名将虽老,却亦能威震一域。
“末将在。”
数十名帐前将领,齐刷刷的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回应。
武元君的双眸,仔细地扫过每一人的面容,表情欣慰至极,得意至极:“尔等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行至今日,见朝廷大军兵临山下,却依旧无人弃我而去,这实乃天地眷顾之幸事。于我而言,这一生足矣。”
说完,他姿态豪放地端起旁边桌上的酒碗,遥遥对着众将道:“我敬诸位,敬昨日战场上生死相依之情;敬今日承蒙信任,不离不弃之恩。”
“咕咚,咕咚!”
武元君仰面而饮,足足喝了一大碗美酒后,才缓缓起身,掷地有声地说道:“本帅令。”
“末将听令!”
“一刻钟后,不老山各营,率领所属兵丁,自后山入口撤军。大军行至通灵隧道入口处停滞。随后,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想起什么,皆不用回援。只静待旭日高升时,向南而拜,高呼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