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什么,三刻钟?”
“二”
“二,二十息?”
“一”
朱载坖正要问,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铜罄声,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随即又眯着眼睛,摇头晃脑。
“哦,朝野闻名的西苑铜罄声,原来是这个声,好听,回东宫我也搞个敲一敲。
朱翊钧很无奈地在背后戳了戳朱载坖,走了,往前走啊!
朱载坖这才恍然大悟,提起衣襟,迈过殿门的门槛,走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朱翊钧忍不住思考起来,放养长大的人,都是这么跳脱逗逼吗?
听说在德安府病逝的四皇叔,盘桓在京城时,也是出了名的大逗逼。
或许,他俩没疯都已经算是心理健康了。
朱载坖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六亲不认地步子,走进大殿。
走了十几步,眼睛从外面强烈的光线适应了殿里的亮度,一下子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位老者,身穿赭黄道袍,戴着紫金道冠,瘦长的脸,一双浑浊的三角眼,正盯着自己。
朱载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儿儿.儿臣拜见父皇。”
朱翊钧在他身后轻轻跪下,“臣孙拜见皇爷爷。”
“都起来。”嘉靖帝在李芳的搀扶下,慢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
站定后,身子摇晃了两下,这才站稳。
“太子和太孙,都起来吧。”嘉靖帝努力挺直了腰,挥了挥衣袖。
“儿臣臣孙谢父皇皇爷爷。”
等到朱载坖和朱翊钧都站起来,嘉靖帝双手笼在袖子里,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着朱载坖。
“长大了,都成了爹了,朕有十年没见你了吧?”
“十一年零七个月。”朱载坖老实地答道。
嘉靖帝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慢慢地聚集着泪光,“十一年零七个月,这么久了吗?”
他猛地一转身,背对着朱载坖和朱翊钧。
“这么久了,真是没有想到。”
朱载坖小心地问道:“父皇,陶真人不是说,二龙不相见吗?”
嘉靖帝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独子,枯瘦灰青的脸上,想笑又笑不出来,想怒又不知从何怒。
他长叹了一口气,双手笼在袖子里,直起身子向后微倾,微微俯视着朱载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