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尾音化作叹息混入铜铃声,惊得食盒里最后几粒粟米滚入地砖缝隙。
暖阁外忽有惊雷炸响,三百关宁铁骑的玄色披风在暴雨中翻卷如夜枭。
蓝玉按在尚方剑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甲胄内衬的牛皮被汗水浸透——二十年前太原城头,他正是这般嗅着暴雨前的土腥味,看着傅友德的棺木被红雪覆盖。
朱允炆突然抓起案上狼毫,蘸着朱标咳在帕上的血渍,在河南舆图补画数道朱红箭头。
笔锋过处,开封府粮商名号竟与神机营火药库位置重叠。"孙臣请改道郑州渡河。"他指尖划过汴梁城墙标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墨点,恰是郭桓别院所在。
朱元璋的狂笑震得梁柱积灰簌簌,太上皇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竟是半块生绿霉的胡饼。"
当年徐达那厮偷藏军粮,咱当着他三军的面生嚼霉饼。"他将饼硬塞进朱允炆袖袋,犀角杖头金镶玉磕在青砖上火星四溅,"蓝二!
给咱孙儿的马车底板加装三层熟铁!"
五更天的暴雨冲刷着宫门金钉,朱标追出暖阁时,朱允炆的缂丝披风已化作雨帘中一点墨痕。
太子广袖卷住的半截账册突然被狂风吹开,泛黄纸页上"归德府常平仓"五个朱砂字正在雨水中渐渐晕开,像极了二十年前阵亡将士名册上化开的血渍。
当最后一驾弩车消失在玄武门,蓝玉玄铁护腕内侧的密信已被雨水浸透字迹。
老将军望着宫道积水里破碎的启明星倒影,突然将剑柄螭龙纹里嵌着的东珠按进砖缝——那珠面暗纹竟与郭桓私印分毫不差。
而此刻东宫书房檐角,某个未署名的青瓷瓶正在暴雨中缓缓渗出朱砂色水痕,浸湿了窗下整摞河南道鱼鳞图册。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雨帘时,朱允炆正用银簪挑亮第七盏烛火。
东宫书房十二幅冰裂纹窗棂外,暴雨在青砖上敲出十面埋伏的鼓点。
少年皇孙咬断丝线,将最后一本泛黄的河南道赋役黄册缝入犀牛皮护腰,案头堆叠的户部勘合文书突然被穿堂风掀起猩红骑缝章。
铜漏滴到丑初三刻,檐角蹲兽口中突然坠下半截湿透的杏黄符纸。
朱允炆蘸着朱砂批注的狼毫骤停,笔尖悬在开封府漕粮折银的墨字上——纸窗映出的影子分明是蓝玉的狻猊吞肩甲,可老将军此刻该在神机营清点弩车。
"永昌侯踏碎本宫三株西府海棠。
点击读下一页,继续阅读 敏敏敏子 作品《拥兵百万让交权?朕这生如履薄冰》第376章 雨夜谋行:朱允炆的秘密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