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
郭克远将书写好的病历又重新审阅了一遍,感觉已经接近完美。放下了手中钢笔,揉了揉发涩的双眼,起身来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
夜色阑珊,初夏的微风吹在脸上,略显闷热污浊。郭克远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可胸腹中的郁闷却丝毫不见消减。
“二哥,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肯定在科里没回家”
是张祎的声音!
郭克远连忙关上窗户,转过身来。
“喝酒了?”
张祎身上的酒气,离老远就能闻得到。
“喝了两杯,不到二两。”
晚上招待狼牌公司团队,设备科栾科长不好好跟客人交流,却将枪口对向了张祎,逼得张祎只能偷摸将酒洒在衣服上,然后谎称状态不佳,已经到了酒量极限。
“病历修改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郭克远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那张祎只是个实习生,可自个的潜意识中却把他当成了老师。
张祎没谦虚,接下了郭克远递过来的病例。
逐字逐句思考斟酌。
这一处用词不妥,那一段描述不够清晰,尤其是手术记录,张祎干脆拿了张空白病历纸,以郭克远所写的手术记录为基础,重新组织重新措词,写了个新版本出来。
“手术记录不能太繁琐,有个成语叫言多必失,你陈述的太详细,就会被人钻漏洞,但也不能像二马虎写的那样粗,粗了,漏洞只会更大更多。”
郭克远接过张祎亲身书写的手术记录,认真仔细阅读了一遍,心中不由生起好多分敬意。
言简意赅,不到两百字,却把手术过程所有步骤全部陈述了一个清清楚楚,这水平,可以说是他郭克远生平仅见。
“二哥,再辛苦下抄一遍吧”
张祎拍了拍郭克远的肩,打气道:
“别太担心,二哥,有我张祎在,那个杜红星不可能得逞。”
张祎本来并不想管那么宽,能给郭老二提了病历这个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在晚上的酒桌上,张祎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翻起了他的上一个人生剧本。
他考上省医黎国春教授的硕博连读后的第二年,郭老二也出去读了研究生。
这本是件好事情。
只可惜,郭老二读研的专业却非肝胆,也非外科,而是医疗纠纷最少